時長歡沒有動作,安靜站在原地等待餘邵……又或者應該稱作況玒,繼續往下說。
況玒笑了下,那笑容卻沒什麼情緒:“手裡不是拿着符嗎?為什麼不動手。”
當然,是因為不會用。
他在系統那臨時兌了幾張符紙,等到手才發現沒有解鎖相應的口訣,根本用不出來。
又是想刀了坑貨系統的一天。
她呢喃細語,頂着餘邵那張臉露出無辜的表情傾身彎腰盯着時長歡:“七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你用符,但既不是玄門的路子,也不是氏族的傳承。”
況玒歪頭笑着問:“所以你是誰。”
時長歡氣質冷冽如刃,沉着鎮靜,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涼薄的嘲意,淡淡反問:“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麼?”
況玒感到有些意外,尾音上揚:“嗯?”
玻璃上倒映出兩人的身影,時長歡擡手覆上冰冷刺骨的玻璃,指尖一點點滑下,說出的話帶着濃濃的譏诮,殘冬細雪般:
“一個自小在淮城長大,體弱多病,患有眼疾,十七歲早逝的的富家小姐,怎麼會深谙玄門氏族秘術,我也很想問,所以你是誰?況玒。”
況玒表情似笑非笑,并沒有回答,時長歡卻表現的若有所思。
他安靜說:“換成以前,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眼,我應該就已經出手了。”
系統:[?真的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根本就沒有以前,但時長歡的宗旨是先把人唬住再說。
能苟一時是一時。
先把今天混過去再說。
窗外的風聲消失。
時長歡面上穩如老狗,表現的随意又傲慢,看不出絲毫慌張,視線敏銳的觀察到,況玒發出的聲音,與餘邵的嘴型,是不是不太對應?
那是不是代表,眼前的況玒并不是本身,否則怎麼連欺騙他的視覺都作不到。
系統問:[你猜錯了怎麼辦?]
時長歡垂着眸,背對着玻璃,影子被拉的很長。
[那也沒關系,畢竟從随機出那個技能開始,我就沒想過能打赢況玒了。]
時長歡臉上看不清神色。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時長歡将刀甩出,藍眸冷而淡。
況玒的分身在玻璃裡。
铮——
刀刃在半空中旋了半個圈,時長歡迅速側過身躲過身後一雙血手,接住刀柄反向握刀,面不改色割斷從洗菜池後的那片玻璃中伸出的發絲。
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碎那塊玻璃後,時長歡将手伸進四散的玻璃碎片中,拉出那隻急忙躲藏回去塗抹血紅丹蔻的手,笑着說:“但現在,我更想跟你做筆交易。”
況玒::“……交易?”
時長歡用刀抵住況玒脖子,玩味般:“你就不好奇,肖楚璇為什麼要殺你嗎?”
肖楚璇,男主刷到的那個采訪視頻中那上短發女生,況玒最好的朋友。
不過時長歡總覺得,肖楚璇所形容的她和況玒之間深厚的摯友情,有種莫名其妙的怪異感……又或者是矛盾感?
時長歡看到那個采訪視頻的第一眼就猜出是肖楚璇殺了況玒。
畢竟那姑娘确實不會演戲。
而且這裡畢竟隻是個遊戲世界,按遊戲制作方的角度去推。
好友,首位被采訪者,意義不明的紅繩,半遮掩住的名牌,膽子小,有鏡頭恐懼症,這麼多詳細而具體的設定,策劃不可能隻讓她在這段劇情中當個普通NPC。
否則真是錢多到燒的慌,花那麼多精力去搞個人機。
警察輸就輸在半天找不到屍體,被一群家長投訴,還有教育局方施加壓力,被迫終止調查。
這個案件要是能繼續進行下去,肖楚璇百分百登頂第一嫌疑人寶座。
那位不知名同學,在況玒死前那夜所看到的,在蓮池旁與況玒發生争執的人,估計也就是肖楚璇。
時長歡唯一不解的是,為什麼記者每次談到況玒的死,肖楚璇眼神中呈現出的不是害怕被發現的恐懼慌張,而是如潮水般令人窒息的痛苦。
你會因為被你殺掉的人痛苦嗎?
時長歡覺得世界上九成的殺人犯都不會,還有一成是心理變态。
可肖楚璇當時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年輕女學生,閱曆和經曆都不支持她成為一個變态。
……這也說不準。
時長歡冷靜推翻了自己的推論。
畢竟他對肖楚璇的人生經曆實在是知之甚少。
時間太短。
況玒冷下表情,白玉般的面旁被玻璃劃出道淺淺的傷痕,墨色長發披在耳後,冷淡道:“你比我想的要細心,我原以為像你這樣的天之驕子,會跟以前的我一樣目中無人呢。”
時長歡輕聲道:“那你猜對了,恭喜。”
這個世界上,再沒人比時長歡還要以自我為中心。
時長歡非常罕見的笑了下,杏眸如水,容姿昳麗,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沉靜而又深不可測,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