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餐廳,徐依甯先看到夜瑾萱,再将視線轉移到她身邊的男人上。
霍司默已經是成熟男人的模樣,目光深邃,五官的輪廓分明。
他隻穿着單薄的襯衣和西褲,嘴角噙着笑意,頭偏向夜瑾萱在說什麼。
“依甯!這邊!”夜瑾萱瞥見依甯的身影,以為她沒找到人,連忙朝她揮手。
霍司默随着夜瑾萱的聲音瞟過來,見到依甯,笑容淡了些,站起身。
徐依甯被他随意的一眼輕易挑起心中的波瀾。
她不敢再看,把目光轉到夜瑾萱身上,笑着快步過去。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徐依甯先是抱歉,再看着霍司默:“好久不見,歡迎回來。”
霍司默輕點頭,禮貌地答:“謝謝。”
“沒事,我們還沒點單呢。”
夜瑾萱拉着依甯坐下,順勢坐到依甯旁邊。
霍司默攔不住夜瑾萱,随她去了。
“雨若還沒有來嗎?”徐依甯問。
“她的蛋糕店好像突然有點事,來不了。”夜瑾萱打開菜單,随口說。
“好吧。”徐依甯垂下眼眸。
在看到霍司默和夜瑾萱同框出現的那一刻,聽見他回來的喜悅被打消。
之前或許因為高考,因為霍司默出國,夜瑾萱遲遲沒有回應霍司默的感情。
可現在,霍司默回來了,他們之間沒有什麼障礙,似乎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
徐依甯按下失落,本來就是自己一個人的單戀,無關他人。
她應該祝福。
“你們在一起了嗎?”徐依甯牽起笑意問。
“怎麼可能?當然沒有。”夜瑾萱立馬答,瞪了徐依甯一眼。
“怎麼不可能?”霍司默不滿地看着夜瑾萱。
“我全都準備好了,隻要你現在答應,我馬上給你廣陽市最盛大的婚禮,好不好?”
夜瑾萱翻了個白眼,拒絕:“不用了,你留給你自己的妻子吧。”
霍司默立馬回道:“你和我結婚,想做什麼都可以,我全部支持你。不好嗎?”
“霍司默,你确定要繼續這個話題?”
夜瑾萱語氣暗含警告,面色不虞。
似乎霍司默再說一句,夜瑾萱就要掀桌走人。
“好,我不說就是了。反正你遲早是我的。”霍司默服軟道。
夜瑾萱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語氣冷淡且堅決:“Bro,我們就是發小,朋友,OK?否則絕交吧。”
徐依甯在一旁默不作聲,也插不進去話。
因為夜瑾萱冷漠無情的話,導緻後來霍司默一直忿忿不平,眼神時不時瞟夜瑾萱,但全都被無視。
光線昏暗的房間,徐依甯蜷縮在被窩裡,整張臉埋在其中,低沉的嗚咽聲悶悶地響起。
被窩裡的身體抽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聲音放大,不再壓抑,聲嘶力竭的、放縱的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地哭這麼一場,徐依甯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
她的頭無力地垂在被子上,身體彎成一個半弧狀,眼神猩紅,空洞茫然地看着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徐依甯聽見大門通過指紋解鎖打開的聲音。
有錄過指紋的隻有幾個人,她自己,父母,萱萱和雨若,還有霍司默。
卧室的燈被打開,徐依甯是背對着門口的,并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可她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來這裡的,隻有霍司默。
默然許久,霍司默開口,聲音疲憊:“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到底發生什麼事?手機關機,跑到這裡來?”
徐依甯的眼淚再次掉下來,沉默着。
“我是不是太順着你了?”
霍司默聲音冷淡下來,連續幾天出差,加上飛機勞頓,原本就有些感冒。
回來後見妻子不在,手機關機,找了一圈都沒消息,他此刻的心情差到極點。
他言語的冷漠像刀子一樣割在徐依甯的心裡,她的眼睛被水霧覆蓋,咬緊唇,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見她不出聲,火氣直冒心頭,霍司默走過去,扳過依甯的肩迫使她面對他。
而依甯滿臉的淚痕令他眼神一頓。
她此刻頭發散亂,鼻尖是紅的,眼睛更是紅到滴血且腫脹。
霍司默的眉心蹙起來,心裡早亂成一團:“怎麼哭成這樣?”
徐依甯躲掉他的視線,開口的聲音沙啞:“我是不是太好哄了?所以你們可以不用管我的心情,随意幹涉我的事?”
她說得委屈,霍司默不免有些心疼,但還是得問清楚事情:“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幾天在出差,你是知道的。”
徐依甯用手蓋在眼睛上,艱難地開口:“你媽媽找過夜瑾琛,也找過黃老師,甚至修改我的考試信息。我現在,徹底無事可做了。你們滿意了嗎?”
說完,眼淚再次掉下來。
徐依甯不甘心地坐起身,低吼質問他:“我難道沒有答應你,會生下這個孩子嗎?我難道沒有說過,考中級會計是在婚前就計劃好的嗎?我一退再退,你們到底要逼我到什麼時候?我是嫁給了你,可我還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隻能給你們霍家生孩子!”
說完,徐依甯仍舊不解氣,将身邊的枕頭扔在他身上:“不用假惺惺地安慰我,我知道你也很想這麼做!”
霍司默按着眉心,喘了口氣,他不知道離開這麼多天竟然發生這麼多事。
徐依甯坐在床上,靠着身後的抱枕,真的已經身心俱疲,她開始懷疑,自己嫁給霍司默是不是錯了?自己以為的愛,能夠支撐多久?
“我們一件一件解決。”
冷靜過後,霍司默忍着不适答。
“1、夜瑾琛那裡,我已經說過,隻是讓你休假,不是辭職。2、現在離考試還有半個多月,你想繼續上課也可以,我幫你重新報名。3、考試信息,我需要聯系相關的工作人員了解情況,如果能夠彌補,我盡力彌補。這樣,可以嗎?”
徐依甯閉上眼睛,可是這些根本不能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