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比起日本,紗绮更喜歡巴黎。
此時的她剛下飛機,機場上人聲嘈雜,大概是假期原因,場内落座着許多留學生。
天氣已經逐漸入冬,巴黎氣溫更是降到了十度以下,紗绮過來時候沒有帶太多冬裝,隻是穿了身上這件羊絨大衣,随着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灌來的冷風,她被凍的一個激靈,往裡縮了縮脖子。
紗绮搓了搓手,讓焦糖呆在自己的大衣口袋裡,她有問過焦糖是否要回去,焦糖卻說在甜點王國并沒有團圓飯一說,所以她就跟着紗绮一起來到了這裡。
因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紗绮走的很慢,在快走出機場時,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用的還是日語。
恩伯見紗绮終于擡頭看向他這邊,開始拼命招手,他手裡還舉了一個小牌子,上面畫着一位黑發黑眼的Q版人物。
恩伯拿起由子給的照片,反複對照過後,才确認下來,眼前的這位少女,确實是店長的外孫女。
“請問,你是?”因為不确定他會不會日語,所以這句話紗绮是用法語問的。
恩伯頂着一身麥色皮膚,眼窩微微凹陷,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鼻子小巧挺立,嘴唇有些厚,像極了美劇裡飾演籃球隊隊長的長相。
他開始解釋他為什麼會來這裡,因為比較着急,所以他說的很快。
這讓紗绮有些頭疼,她打斷了他:“不好意思,所以是我的外婆拜托你來接我的嗎?”
恩伯深吸一口氣:“是的。”
“那請問我該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呢?”
“嘿!”恩伯瞪大眼睛,面對少女有些不禮貌的質疑,他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語塞。
紗绮拿出了電話,拖着行李往旁邊退了退,給由子打了電話之後,紗绮才放下心來,她不是真正的十四歲,難免會多考慮一層。
“oh…”恩伯自然沒聽懂她剛剛在說什麼,隻是感覺少女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周身的警惕漸漸消失了。
兩人朝着停車場走去,路上,紗绮問恩伯和外婆的關系,恩伯歪了歪頭,答道:“簡單來說,我是由子老師的學生?”
“等會,你也是糕點師?”
“oh!嘿…”恩伯扶額,“貨真價實的糕點師,雖然目前還是學徒。”
“好吧…抱歉,因為你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會安靜呆在烘焙師做糕點的人。”紗绮為自己剛剛的想當然道歉。
恩伯大笑:“他們總以為我是運動員。”
“比方說,打籃球,或者遊泳。”
紗绮聽着,在一旁認同的點着頭。
恩伯是開着自己的車來的,一輛黑色的吉普,将紗绮的行李搬上去之後,還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
“謝謝。”
“日本女生都這麼禮貌嗎?”等紗绮坐好之後,恩伯落座到駕駛位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想…大概是吧。”這個問題她很難回答,因為她是個擁有日本人身體的中國人。
他将車一路開到了由子所在的公寓,和幾年前一樣,這個地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淨。
由子早就等在門口了,紗绮終于再一次見到了外婆,他們大概有快一年沒見面了,說不想念是假的,在紗绮心裡,能稱得上家人的目前隻有由子一人。
“這次麻煩你了,恩伯。”由子笑着對恩伯說。
“您太客氣了。”恩伯向來不喜歡客套,說完之後,他就開車走了,留下了一串汽車尾氣。
等到了屋内,紗绮才問起由子關于恩伯的事。
“那孩子的爸爸是個石油商,他是家裡的獨子,沒想到這孩子根本不愛學金融貿易,非要跑來學糕點。”說到這,由子歎了口氣。
“所以他就來了您這裡?”
“嗯,我碰巧和他父親認識。”由子給紗绮熱了一杯牛奶,“先把牛奶喝了。”
一杯熱牛奶下肚,紗绮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她湊到由子身邊,“最喜歡外婆啦~”然後像個小懶貓似的,慵懶的窩在沙發上。
家裡暖氣開的很足,躺着躺着,紗绮就感覺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她脫下了外套,卻忘記了焦糖還呆在裡面。
于是,焦糖掙紮着從大衣口袋裡鑽出來,擡頭一看,正好和由子來了個對視,焦糖正想躲起來,卻發現由子指了指紗绮的方向,然後做了個噓的手勢,焦糖呆呆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