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姝執着辟毒筷,不動聲色的用手中的絹子擦着唇,還偷偷觑着沈煜淵那邊。看着他身邊的溫香軟玉,将眸底的情緒藏匿的嚴嚴實實。林月瑤将這一幕盡收眼底,她接過宮女手中的孔雀羽扇,替她輕輕扇出些涼風。
沈煜淵察覺到了她的眼神,揮揮手示意宮女們退下去,向着楚靜姝和顔悅色道:“表妹,不知祖父祖母的身體近來可好?”
楚靜姝被這一親昵的稱呼微微驚到了,但她很快便輕聲回道:“回陛下,按照時節,眼下已快至夏至,祖母一到夏日脾胃便不爽利,祖父到是身體硬朗,并無大礙。”
“是嗎?”沈煜淵含笑關切道:“不若朕派太醫院最好的太醫随你回齊魯,替祖母調養身體。”
楚靜姝淺淺的勾起嘴角,面龐如芙蓉般妍麗,笑道:“陛下孝心至誠,但太醫就不必了,這些年齊魯也不乏有些隐世醫者,但也不過是老人家年紀上去的老毛病,不打緊的。”
沈煜淵半垂着雙眼,嘴裡念着“這樣啊”,随即便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那,不若将祖父祖母接回東京住一段,朕事務纏身,實在無法遠赴齊魯——”但是才說到一半,便被林月瑤出言制止了:
“陛下說笑了,齊魯與東京路程甚遠,二位高祖年事已高,怎受的了如此颠簸呢?”說罷,她笑着與他對上視線,沈煜淵也不管她說的什麼,隻曉得贊同:“是啊,月瑤說的是,是朕唐突了。”
林月瑤的出現頓時便吸引了楚靜姝的注意力,她的目光根本沒法從林月瑤的身上移開,半啟着唇欲說還休,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沈煜淵說完,也不再找話題亂聊,楚靜姝也不再開口,二人安靜的一起用完膳。
送走崔靜姝後,林月瑤便張羅着要去楚靜姝所在的浮雲居去單獨見一面,她需得去探探這姑娘的虛實,看看她是否可以為他們的計劃所用。
沈煜淵看着她帶着宮女開了庫房給楚靜姝挑選禮物,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可憐的望着林月瑤,但很可惜,這招對她已經使過太多次了,不頂用。
林月瑤本想着冷他一段時間,等他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再理他。可是在殿内時,沈煜淵從不管殿内其他宮女異樣的眼神,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後頭,還像一隻小狗般無辜的望着她,手裡抓着她的披帛不肯撒手。
她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算了,最後一次。
盡管她明白這肯定不是最後一次,但還是如沈煜淵所願,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無奈的哄道:“怎麼了?”
沈煜淵的計謀得逞,眼睛頓時便亮了起來,立馬蹬鼻子上臉的抓起林月瑤的手,把她摸的地方轉變為自己的臉頰,眼神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向她撒嬌道:“我就知道阿姐不舍得一直冷着我。”
尾音微微上揚,将他此刻的愉悅暴露的一覽無餘。如果他能有尾巴,此刻肯定是要翹上天了。
林月瑤看着他得意地摸樣也不禁笑了,還是這麼孩子氣,被冷了永遠憋不住,明明眼裡的委屈都要溢出來了,卻還是不肯先低頭,這時候隻要稍微給他個台階下,便開心的像是隻小狗狗。
沈煜淵看着宮女們講那些精緻的首飾和珍貴的蜀錦放上托盤,抱着林月瑤的一隻手臂,疑惑的問道:
“話說回來,阿姐,你還從未告知過我,你讓我寫信讓楚家送個姑娘入京,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月瑤側過頭看着他,眼底有些笑意:“你都不清楚我的目的,就敢聽我的話給楚家寫信,就不怕我要對人家姑娘不利?”
沈煜淵對上她的目光,也隻是渾不在意道:“她的事情關我何事?一個從未見過的表妹,如何能與阿姐相提并論。”
可聽到他這番話。林月瑤卻不想他想象中的那般會贊賞他,反而收起了些許笑意,認真的對他說道:“這個姑娘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也是你的血親,你總不該如此輕視她,至少不能如此絕情。”
“我的确不會害這個姑娘,隻是我們目前的計劃,需要她幫我們一個小忙,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确認她有這個能力。”
說着,她将手從沈煜淵的懷中掙脫開,帶着宮女即将走出殿門,沈煜淵不知為何,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他連忙走快了幾步,在林月瑤出門前追問道:“幫忙?幫什麼忙?”
林月瑤回過頭,清冷的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從容不迫道:“幫忙,做你的皇後。”
說罷,她便毫不猶豫的帶着宮女們離開了,隻留下沈煜淵一個人,無措的眺望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