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捌
翌日,顧知意早早便去到了皇宮,面見完太後之後,便被侍女領着去到了浮雲居。
楚靜姝也一早親自在殿門前等候,這是她來東京以後第一次見這裡地貴女,心中也惦記着祖母的囑咐,萬萬不可在他人面前失儀,丢了楚家的臉面。
顧知意遠遠的便瞧見了在殿門前來回踱步的女子,她以袖掩唇,低聲地笑了一下。
待走近,楚靜姝向她行了一禮:“見過顧小姐。”
按父親品階來說,顧家的地位遠在楚家之上,所以楚靜姝應當給顧知意見禮。顧知意伸手扶住了她,笑道:“楚姐姐可莫要多禮,我今日來不過是代表祖父來,問候楚家長輩慈安的。”
楚靜姝聽罷,似是沒想到她這般和善,反而有些更加無措了,畢竟不能因為人家大度,便肆意的使性子,這是她母親告誡她的道理。于是生怕表現的不夠完美,伸手邀請道:
“即使如此,不若殿内一叙吧。”
兩人走進殿内,坐在茶案前,侍女端上一套鎏金飛天仙鶴紋銀的茶具,顧知意見狀,似是十分驚羨道:
“這套茶具真是精美,我看着不像這裡原有的老物件,想必是禦賜之物吧。”
楚靜姝原還沒注意到,這麼一看,殿内好像确實有很多物件與這座居室的風格并不相配,好似是陛下身邊的宮女來添置的,說是月瑤姑姑的意思。
于是,她便也實話說道:“這我也不甚清楚,是陛下身邊地林姑姑的意思。”
侍女為二人斟上一壺香茶,顧知意舉杯抿了一口,茶也是稀世的好茶,看來這皇上确實如傳言般重視楚家小姐。
“聽傳言,陛下十分重視楚小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可真是重視血親啊。”
顧知意這話含了試探之意,若陛下不是單純因為親戚關系關心楚靜姝,那楚靜姝或許便會反駁她的話,但她也可能回答另一種話。
她品着茶,眼神卻一直落在楚靜姝的臉上,觀察她的表情,每一絲細微的變化都不放過。
楚靜姝聽了她的話,也隻是低頭思慮了一會,她現在既然要扮演沈煜淵的意中人,那就不能說是單純的關照吧?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該好好做到才是。
楚靜姝含着笑,眼神清澈的說道:“陛下一直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身邊的宮女也都很關照我。”比如林姑姑,可比那個皇上靠譜多了。
顧知意有些品不懂她的意思,重情重義四個字倒是很好地反駁了她的說法,表明陛下并非是個血親便會關照的,可後頭那句宮女關照,勉強可理解為是陛下授意,趨炎附勢本是世人常态,宮女對她殷勤些也正常。
顧知意覺得現在應當是試探不出什麼,先暫時找了個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擡手示意自己的侍女将東西帶上來;
“這是楚小姐昨日派侍女交給我的龔扇,我思來想去,終是覺得若非楚小姐自己蕙質蘭心,便是百花任人挑選,也未必能做出那般精彩地作品,所以這把龔扇,楚小姐是實至名歸,不必推辭。”
她說着,拿起那把龔扇放進楚靜姝的手中,意味深長看着她說道:
“這也是我兄長認同的。”
聽到“兄長”二字,楚靜姝的瞳孔微微顫動了一瞬,她看着那把扇子,無意識的喃喃道:“是嗎?”
顧知意見此景,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接着道:“不僅如此,兄長還同我說了我們顧楚兩家的淵源,我隻歎那時我在東京城,不然我或許也能和楚小姐你互稱姐妹了。”
“是嗎?”聽她這般說,楚靜姝有些許觸動,她低着頭,手裡緊緊的抓着自己的手帕,也不敢直視顧知意,隻問道:“那顧、你兄長是如何說的?”
“我兄長啊——”顧知意的壞心又上來了,她故意拉長了語調,觀察楚靜姝緊張的神情,“說楚小姐幼時十分活潑可愛,喜好紙鸢呢。”
“額!”楚靜姝抿着唇瓣,臉上浮現出了粉色的紅暈。
顧知意見狀,在心裡暗自對顧裴玄道:兄長啊兄長,看來你還有機會喲。
......
而此時,慈甯宮内。
崔太後自顧知意告退後便一直坐在主座上,絲毫未動。
她今日穿着一身優雅的煙紫色的衣裳,華冠麗服也不失莊重,看上去比平時還和藹了不少。
誰知自顧知意走後,也不知是與她說了些什麼,臉色霎時間便變得鐵青。
之後便一直沉默的坐在這,宮女們見狀也不敢上去打擾,都屏息凝神,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了太後。
此時,琥珀從外頭進來道:“娘娘,二殿下來了。”
話音未落,沈硯翀便掀簾進來了,一來便在崔太後面前行了一禮道:“兒子見過母後,不知母後叫兒子來有何要事?”
崔太後此時終于動了,她近乎是忍無可忍般地拿起一旁的茶盞便向沈硯翀擲了出去,怒喝道:
“你個蠢貨——!!”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