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咯吱一聲響,被人從外推開,一主一仆皆是渾身緊繃。
隻是出乎彥遙所料,領頭的非山匪老大,乃是一個身形挺拔之人,他一身黑衣,用黑布蒙面,隻露出一雙冷硬的雙眼。
“嘿嘿,那個好漢,這彥家哥兒綁來了,車夫也關在了柴房,隻那丫頭狡詐,讓她跑了。”
“你說抓他們就是問問話,有什麼話你問,問了順便留下來喝杯喜酒。”山匪滿臉絡腮胡子,笑的露出一口黃牙。
話是好言好語,心裡卻恨不得把面前的黑衣人殺之後快,他在山中當大王,誰知道哪裡來的這幾個惡魔。
打又打不過,隻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最好問完話趕緊走。
不過這樁買賣實在是劃算,要了贖金,又得了一個天仙般的人物,美哉美哉。
山匪提了提腰繩,恨不得現在就捉了這哥兒洞房。
猛然間,利刃出鞘,劃過山匪頭子的脖頸,鮮紅的血在空中四濺開來,他直挺挺的倒地,雙眼裡還是荒淫無度的渾濁。
血腥味在房間盤旋,彥遙已吓的魂不附體,他雖比旁人冷靜幾分,但畢竟是養在後院的哥兒,捉弄捉弄紀诏年,裝裝柔弱算計兩分,這便是他的日子。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晰明了的知道,轉瞬即是除了光陰,也有人命。
“怕了?”黑衣人收了刀。
彥遙縮在牆邊,因是坐着,手中的簪子抵在了腿上,刺破皮肉都不知道疼痛。
他心跳如雷不敢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剛才那兩人對話。
黑衣人向前一步:“我問你答,若是有一句謊話,你的下場隻會比他更慘。”
“十日前那日大雨,你們去了甯安縣的桃林,是或不是?”
彥遙垂下眸子,睫毛輕顫着。
“是。”
“那一日,你的馬車在桃林那處停留了許久,是或不是?”
黑夜遮掩萬物,烏鴉在枝頭叫嚷着,彥遙環住雙膝,身子發顫道:“臨近小爺爺的忌日,他生前愛吃帶汁水的桃子,聽說桃林的桃子今年長的格外的好,我,我就冒雨去城外摘桃子。”
“下,下雨,路,路難走,我摘過桃子就回了家,前後不過兩盞茶的功夫。”
他露出的側臉比紙都白,哭的泣不成聲,像是随時都能吓死,黑衣人擰眉瞧了他半晌。
“當真?”
“當真,絕無虛言。”
“可有見到什麼人?亦或是什麼異動?”
彥遙壓下心驚,輕搖頭道:“隻顧得摘桃,沒留心到什麼異動。”
不是不怕死的護着耿耀,隻現在不知黑衣人目的,他自是不能全都說出。
一旦無了利用價值,他和阿貴必死無疑,遠不如緩慢圖之,見機行事。
黑衣人看向捆着的阿貴,阿貴搖頭如波浪,随着彥遙說:“沒,沒有。”
那日雨勢太大,耿耀天亮出門,未曾有人看到他走入桃林處,隻有彥家的馬車太過明顯。
查到彥家,再探查那日出城的人是誰很是容易。
黑衣人目露打量,并不覺得是彥遙三人殺了那兩個黑齒人,哥兒,丫鬟太過柔弱,他不放在眼裡。
就一個車夫是男子,黑衣人再次看向不堪一擊的阿貴,走過去狠狠踹了一腳。
彥遙大喊了聲阿貴,阿貴已經倒地吐出一口鮮血。
黑衣人收回腳,車夫沒拳腳,排除了殺人嫌疑。
抓人前,他們就不覺得彥家這三人是兇手,畢竟回城的時間是天未黑之時,那時驿騎未至,黑齒人未死。
今日把人捉來,也不過是想看看是否有旁的線索。
那兩個黑齒人死了不足惜,可總要查清楚背後之人是誰。
此勢力知道他們的計劃,在不驚風動雨間阻了他們謀算之後,還能全身而退,讓他們查無可查,實在是讓人坐立難安的存在。
黑衣人不再說話,手握住刀柄後站起身,寒光泠泠向前。
人抓了就不會再放,黑衣人揚起刀,森冷的鋒刃印在阿貴眼底,他命懸一線,連後退都不能。
“我看到......”一聲大喊。
刀停在阿貴面門上,彥遙說:“我有看到一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