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走,求求你,我不想留在這。”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馮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情,馮夏心疼的同時也迅速帶着馮秋上車離開。
祠堂裡,看不下去的沈曉情拉開了夏輕,而氣急的沈曉柔一口咬在沈曉水虎口上,疼得她松開了手,得以讓沈曉柔掙脫開來。
她跑向門口,但卻被人攔住出去不得,跑到窗邊,看着馮秋在馮夏的擁護下上車離開,心裡很清楚,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這一别她們可能就不會再見面了。
沈家祠堂健在二樓,她顧不得恐高看了看樓下,翻上窗台縱身一躍跳下了二樓,索性底下是草坪,沒有什麼大礙。
所有人都被她這一舉動吓着了,連一向淡定的沈天慶也被吓了一跳,連忙走到床邊查看,還讓人去門口看着。
二樓的高度不高不低,剛好能讓沈曉柔崴到腳,但她顧不得疼痛,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去追趕那輛車。
鑽心的疼痛讓她眼角流下眼淚,但這些疼痛和失去馮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頭發在掙紮中披散開來,跳下來時身上粘着泥土和碎草屑,此刻的她狼狽極了,和馮秋同病相憐。
馮秋依偎在馮夏懷裡沒有看見,可馮夏從後視鏡裡看得清清楚楚。
“師傅,開快些。”
車輛加速駛去,沈曉柔隻能看着一點點遠去,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不行,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追到的馮秋,怎麼可以就這樣分開?
她伸出手想要挽留,可卻又什麼都觸碰不到,隻有手腕上的手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沈曉柔被夏輕和沈曉情一衆人攔下,傷心欲絕的她最終暈倒在衆人的懷裡。
沈家上下連忙把沈曉柔帶回沈家休息,沈曉似急忙給她把脈查看,同時請來了最好的私人醫生為其照看,而夏輕更是魂不守舍地守着。
剛才從窗戶那跳下去那舉動着實差點将她吓暈過去,沈曉柔是她看着長大的,她不敢想如果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沈天慶看着躺在床上暈倒的沈曉柔,也是默默地歎了口氣。
等沈曉柔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見她醒來,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關心她,可她推開所有人想出去找馮秋,但被沈曉情和夏輕攔住了。
“小柔,你清醒一點,你們已經分開了,而且那孩子對你還有隔閡。”
沈曉柔沒有聽,執意要出去。
沈曉情拉住她的手,“柔柔,你冷靜一下,就算現在你去找了也于事無補,馮秋對你有隔閡,再加上父親的阻攔,你們見面了又能怎樣?”
可能是因為沈曉情在祠堂時幫過她,她的話沈曉柔聽進去了一些。
她呆愣在原地,雙眼無光地看着窗外,頹廢地癱坐在地。
沈家幾人哪見過沈曉柔這般模樣,連忙将她扶到床上。
沈曉情心疼地牽起她的手,“柔柔,我知道你很難過,但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你真想和馮秋再續前緣的話,就盡力接手企業,成為沈家的掌權者,這樣你才能找回馮秋。”
“是啊,不然以老頭子的習慣和手段,就算你們在一起了又能怎樣,還不是照樣會被他拆散?”
沈曉似看着丢了魂一樣的沈曉柔,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手背,可完全沒反應,無奈隻能搖着頭歎氣。
還好她和曉情不會這樣,她偷偷伸出手想和沈曉情牽手,但被對方拍開。
另一邊的馮秋也同樣不好過,蜷縮在馮夏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馮夏抱着馮秋坐在沙發上安慰着她,雖然不知道在沈家發生了什麼,但馮秋這樣的情況她之前見過一次。
那就是和陳漁分開的時候。
最後馮秋在她懷裡哭暈了過去,她隻好抱着馮秋回房間把她放在床上,拿毛巾給她擦臉。
看着馮秋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親吻了一下她的唇,軟軟的,帶着冰涼的觸感。
像山間的溪流,似秋夜裡的寒潭,冰涼又磬人心脾,讓她四肢冰涼。
午夜之際,樓下的大門被敲響,她下樓打開門,是沈曉柔。
此刻的沈曉柔虛弱極了,面色蒼白氣息不穩,在沈曉情的攙扶下才能站穩。
“你來幹什麼?她現在可不想見你。”
“我…我想看一眼馮秋,就一眼。”沈曉柔喘着氣,眼神裡透露着乞求。
馮夏何曾見過這樣的沈曉柔,心裡也有些發酸,從來沒見過這般卑微得沈曉柔,既使她再怎麼鐵石心腸,也忍不住心軟下來,側身給沈曉柔讓出道。
“動靜小點,她剛才哭暈過去了,情緒很不穩定。”
沈曉柔在沈曉情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在聽到馮秋哭暈過去時,抓着沈曉情的手緊了緊。
來到熟悉的房間,看着熟悉的人,隻是一切都已經變了。
看着馮秋哭得發紅的眼角,沈曉柔心疼地想觸摸,可快要碰到時卻又收回手。
此刻的馮秋脆弱得像秋中枯葉,稍稍用點力就會折落,隕落在清明的雨中。
不,不行,她不能吵醒小禾。
沈曉柔就這樣看着馮秋,眼角也流下淚來,而睡着的馮秋一無所知,像是做了噩夢,小聲地念叨着别走,别離開我之類的話,聽得沈曉柔更加心痛,想安慰可又說不出口。
“小禾,我馬上就要訂婚了,到時候就能拿到決策權,我就能回來找你了,等我,好不好?”
沈曉柔小聲地說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着馮秋搭在被子上的手背。
馮秋想感覺到什麼一樣皺起眉,沈曉柔隻好連忙收回手。
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塞在馮秋枕頭底下,俯身在她唇上輕點一下,“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沈曉柔在沈曉情的攙扶下上了車離開,馮夏看着沈曉柔的背影,她感覺得到,其中摻雜了許多的無可奈何和空夢一場的憂傷。
次日,馮秋睜開酸澀的眼,看着外面的小雨,拍打在窗戶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溫度有點低,冷得她裹緊被子。
還在消化着昨天發生的事,想到自己破壞了别人的感情和沈曉柔的離開,她的心髒劇痛起來。
倒在床上又哭了起來,看見枕頭下面有什麼東西露出了一角,抽出來看,是一個信封。
上面寫着馮秋親啟,看着熟悉的字迹,馮秋心髒砰砰直跳,小心地打開信封看着裡面的内容。
“展信悅,小禾;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了,很老套的劇情,原諒我那麼倉促,畢竟這是沈家為我做了好久的準備,學校裡也已經處理好了,都做的面面俱到,可唯獨你,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你總說我溫柔,可你忘記了嗎?以前幼兒園的時候我們就見過面了,那時候的你勇敢,開朗對我很好,我的溫柔都是小時候的你所給予的。
我喜歡了你很久,可又不敢表露心迹,在知道你和陳漁在一起的時候,我幾乎被嫉妒吞沒,後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甚至都在覺得是在做夢,因為這些我都是隻有在夢裡才會有,可如今卻被我親手毀掉了。
原諒我對你隐瞞事實,和林琅訂婚這件事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會多想,也怕出什麼變故,我和她訂婚都是為了穩固地位,沒有任何感情摻雜其中,所以你并不是什麼所謂的第三者。
不管怎樣,即使分開了,我都希望你能為自己而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存在。
等我穩固了沈家和處理好所有事,我會回來找你說明的,相信我也給我一次機會,小禾,等我好不好?
落款:沈曉柔。”
馮秋拿着信封,臉上盡是淚珠,看着外面的點點細雨。
清明時,春雨紛紛,相看兩厭,不知何時去,唯有相思可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