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抿唇,默不作聲地繼續往前。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繡鞋的瞬間,林至夏卻直接站起身來,跻着繡鞋就直接走開了。
雲離半弓着身子僵在原地,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想幹什麼時,他的身體又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呼吸也順便變得急促。
林至夏權當沒有看到身後的雲離,自顧自地坐在桌前,伸手為自己滿上一杯粗茶。
茶水咕噜倒出,明明就是淡到幾乎看不出茶色的茶水,她卻覺得茶香四溢,忍不住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她很清楚,雲離會告訴她這些事情,無非是因為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修為變成了大乘初期,跟他失去意識前的修為不同,于是料定她已經發現了丹田裡的三角禁制。
既然她已經發現,與其等自己去質問,還不如他先坦白,說不定自己就不會怪他自作主張。
哼!想得倒是挺美,可惜他盤算錯了地方,她生氣的點可不是這個。
“你确定我修為跌落的原因是渡劫?”林至夏将茶杯放在鼻子下輕輕地聞了一下,又小小地抿了一口。
雲離擡頭看她一眼,眼神相對的瞬間又迅速收回,接着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修為跌落地真正原因應該是神魂烙印,隻是目前他還沒有找到去除的方子,貿然說出來,隻會讓她徒增煩惱,以至心力損耗更大,加劇修為跌落。
砰——
林至夏将手裡的杯子重重地磕在桌上,沒有喝完的茶水被高高濺起,又澆落在她的虎口。
她低頭看着虎口周圍的水滴,最後将目光落到還在輕輕晃蕩的茶杯裡。
雲離掏出一塊絲質的手帕,小心意義地遞上前去,總感覺今天的師尊格外捉摸不透。
林至夏擡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帕子,伸出紅豔的舌尖,緩緩舔過虎口的水漬。
抵到眼前的絲帕一抖,險些直接掉在桌上,雲離趕緊收起絲帕,往後退了一步。
林至夏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想裝不認識是吧,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幾時。
林至夏側了側身,将雙腿從桌子底下移出,翹起的二郎腿上虛虛的勾着繡鞋:“穿上。”
雲離的臉唰一下紅了,陽光照到他的臉上,讓他感覺整張臉都在火辣辣的灼燒。
“是。”他恭敬地點頭,半蹲到林至夏身前,一手抓着她柔嫩的小腳,一手輕輕将繡鞋慢慢套了進去。
穿完一隻,他又恭敬地等着林至夏擡起另一隻腳,全程再不敢多瞄一别的地方。
就在他将第二隻鞋的鞋後跟拉起的瞬間,林至夏冷不丁地問道:“你跟如花可曾雙修過?”
雲離被吓得一抖,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回師尊的話,沒有。”
林至夏以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轉而悠悠地問道:“為師記得初見時,你就想跟為師雙修,說是雙修一次能抵十年苦修,如今師尊修為比你還低,你可會嫌棄?”
雲離愣愣地擡頭望向林至夏,明亮的眸子裡滿是疑惑,可在疑惑下面卻又隐隐藏着一絲期待。
師尊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打算跟他雙修嗎?那是不是說,師尊一直想要捅破“如花”的身份是因為她也有意于他?
“師尊,我——”雲離有些難以自持,他激動地張口,站直身體想要靠近林至夏。
這時,林至夏卻伸手按住他的唇,頗為惋惜道:“雙修又不是大家一起修煉那麼簡單,為師還是自己努努力,争取能早日綁了蘇師伯。”
雲離滿臉錯愕地望着林至夏,難得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至夏曾在仙桃秘境說過自己傾心蘇長烈。
他伸手抓住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激動道:“我喜歡——”
激動的聲音戛然而止,雲離茫然地張了張嘴,這才發現林至夏竟然在他的唇上設了一道禁言咒,讓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林至夏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來将僅剩一半的茶水一飲而盡。
“為師接下來要去東旭城找甯文淵算賬,你我都得易容。”她起身出門,卻在打開門的瞬間回頭看向雲離,“有意見嗎?”
陽光從打在林至夏的身上,光影交錯間,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身段。
清風推搡着鑽進屋内,将她漆黑的長發牽起,露出後腦勺上半紮的純白發帶。
發帶很白,比潔白的冬雪還要幹淨,散發着淡淡的金光。
發帶尾端是縮小版的流銀劍,即便有金光纏繞,依然無法遮掩上面流轉的紫金色光芒。
雲離心口發燙,下意識答道:“沒。”
低沉沙啞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林至夏的耳朵,她滿意地笑笑,繼續道:“我是百歲老婦,你是她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