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最酸的是紫色包裝的,還沒有果核,其餘的都還一般吧,還得吐核。”江浸漫不經心的反駁,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洩露出去了一個謊言。
片刻之後,江浸停下在紙上沙沙畫圈的筆,一個不太圓的圖形被圈了三圈半後停下。與此同時戚頤年也放下書本,将身體重心全部依賴到右腿上,慢慢向他靠過來。
“這麼說,你都嘗過了?還是都吃光了?”
戚頤年眯起眼睛的時候顯得尤為危險,讓人下意識想要躲避逃離。少年始終都是一副英挺秀氣的樣子,似乎與貓的狡黠和玩味不沾邊,但實際上當他認真起來,就是最危險又難纏的一隻貓。
琥珀色的眼睛微眯,也很難掩蓋住他本人的好看皮囊。
斷了半個圈的圓又被重新畫起,江浸面不改色,卻莫名的緊張起來。不是給他的東西嗎?怎麼就不能承認都吃光了?一看到戚頤年又準備訓人的樣子,江浸沒來由的想起上次他們幾個去自習室的恐懼。
号稱榜一的戚頤年面對輔導功課一點都不含糊,一改往日溫和的好脾氣,嚴苛的像是第二個老童……當然,外貌不算,但是他們幾個還是緊張的錯了很多題,最後還是以全部改正收尾。一點丢分項都被準确捕捉,讓幾人一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就是打開嘗嘗而已”,江浸還在裝作若無其事,手裡卻沒有停下來,腦海裡一點思路都沒有。
戚頤年将撐着的手放下,慢慢收斂起笑意。他起身走到桌子的一邊,站到江浸身後坐下,“好了你喜歡就随你吃吧,這題不會是吧,先看解析式……”
數學卷子上的題都有一點難度,江浸每道題都做的一知半解,隻解到一半就算不下去了。他頭疼的要命,吞下好幾口甜茶試圖轉移情緒。
茶壺就放在桌子旁邊的櫥櫃上,這張桌子确實太小了,江浸的作業本平攤了大半張桌子,隻留下一個小小的杯底面積。而戚頤年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都是寫好的卷子,這人平時下課不出去就是在座位上寫作業,快放學了作業也快寫差不多了,江浸看着一旁書架上擺放的資料書,看來他平時真是沒少做題,一點休息時間都不留給自己。
茶壺的茶很快見了底,江浸已經喝了大半杯下去,隻覺得越喝越上瘾,偏甜膩不說還沒有茶的苦澀,是他喜歡的類型。然而戚頤年除了喝過一杯後就再也沒碰過茶杯,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病,泡好的自己又不喝。
過了一個小時後,江浸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發現沒有熟悉的頭像彈上來,這讓他非常不适應,他點進戚頤年的頭像框,剛想問對方怎麼天氣預報又斷了,才打了兩個字後又被很快删除。
問什麼問啊?他是真的腦袋被粉筆砸傻了嗎?戚頤年就在他對面啊,而自己此刻就在他家裡,還至于當面問明天什麼天氣嗎
真是奇怪。
他剛想退出界面準備背曆史了,名為aster的名稱變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江浸很好奇,下意識擡頭看戚頤年,對方忙着拿着手機打字,眉眼很安詳平靜,被手機屏幕淡淡的白光映在眼底,像一片銀白色的星海。
很快,江浸收到了來自距離他不到兩米的人發來的消息,是明天的天氣情況,和往常差不多的時間,也是以這種形式發來的。
“喂,我就在這啊,你還發個微信過來。”江浸有點不能理解,明明他們此刻就在同一間屋子裡,甚至離他都不到兩米,還用這種高端的手段傳遞彼此的信息,明明上一秒他還在給自己講題,告訴他哪又算錯了,下一秒就這麼莫名其妙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一樣,好像他還在家裡等着戚頤年的每日天氣信息。
“知道你習慣了,發手機裡你能想起來。”戚頤年重新靠回床頭,手裡仍拿着書在翻閱,“你要是忘了的話我也會提醒你。”
江浸扯了一下嘴角,真有夠奇怪的,不過收到那條消息後他心裡的确多了一些安穩,這是一件每天必做的事,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段留意信息,就像早上吃慣了早餐一樣。
雖然有點不屑給他回消息,但他還是像每天一樣打了三個字過去,“知道了”。
江浸一般喜歡所有作業全部寫好後開始背書,而不是學一科背一科,在他看來反正都是要背的,直接放一塊不就行了,所以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的嘴一直沒閑過。
“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是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
慢慢的,他也越背越累,最後隻剩下口中輕喃,小到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江浸把頭靠在桌子後面的床邊上,戚頤年這間卧室不算大,用的桌子也不是吃飯的折疊桌,而是那種像床上桌一樣的矮小桌子,隻能坐在泡沫墊上學習。
房間了除了進門的櫥櫃,再往裡便是窗戶,小床就緊緊挨着窗邊。除以之外,床周邊的地上都鋪上了粉紅色帶着碎花的大塊泡沫墊,足以容納兩到三個人入睡,而且一看那審美就知道不是戚頤年能做到的事,估計是原主人布置的。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進門脫下鞋就能仰面躺下休息,不方便的是江浸用慣了學習桌,一下子坐在地上學習就得蜷起腿來。他本身就腿長,背了一會書換了好幾個姿勢,一會把腿都伸直在桌子下,一會曲起一條腿把胳膊搭在上面,要麼就是直接盤腿坐往後面床邊倚靠。
要是他的腿很靈活柔軟也就不用這麼費勁,偏偏他的韌帶又僵硬的很,從來沒有學習過什麼舞蹈或拉伸動作,盤腿就能堅持一會就挺不住了,兩條腿像不會走路了一樣。
江浸背的累了,直接把書反扣在桌面上,然後順着床的位置向後靠去,把脖子搭在床邊休息。
戚頤年看完了資料書裡關于今天所講部分的拔高内容,正想找紙筆實踐一下,他剛才也在盤腿靠在床頭,所以床邊才能留出那麼大的空白地方給江浸把頭靠上面。
他們現在的距離,就是戚頤年隻要往前挪一步就能和江浸面對面說話,隻是這個面對面的意思是上下平行。
戚頤年想到剛才江浸換了千百種姿勢皺着眉背東西的樣子,他一手托着腮,一邊彎起眉眼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