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要他了，說：“是跟我走，不是和沈清羽走。”

剛說完，他瞪大眼睛，沖到師傅面前，一把推開小乞丐，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師傅的問題：

“和你走，不和我走？”

“你要他不要我？我們不是才說好歸隐山林嗎？”

小乞丐被推得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哇哇大哭。

師傅看到他這樣張大嘴巴驚訝地說不出話。

他哪裡看得小乞丐這樣，不顧身上難受，執意起床去扶小乞丐。

小乞丐撩開褲腿給他看，細竿一樣的腿又青又紫。

他“呀！”了一聲，着急地給小乞丐吹傷，帶着怒氣問：“沈清羽！你推他做什麼！”

沈清羽大叫道：“我沒用力......”

他說到一半，他心裡湧起一個絕妙的計策。

過半刻，他的心情完全平複下來。

繃着臉，輕輕問：“你是要他，還是要我？”

師傅繃着臉看他，冷聲道：“你想幹什麼？”

沈清羽沉默地看着他，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一雙眼睛迅速蓄滿淚水。

他哽咽一下，彎腰把劍輕輕放在地上，擡起頭後淚流滿面，哽咽但是平靜道：

“我就知道你還是不喜歡我。行。我走。”

這劍本來是禁地那把邪劍，自從他的血沾到邪劍上，這劍就認主了。

這一放，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在地上嗡鳴激動地胡亂顫抖。

沈清羽推門出去，臨了還貼心地輕輕關上門。

蕭煜又氣又心疼他剛才那股勁勁兒的模樣。

他喊了一聲，沈清羽也沒有理他。

氣的他吼道：“出了門你就别回來！”

誰知道沈清羽根本不在意，他低頭抹淚離開的影子關上門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把小乞丐交給淩霜後，他就一直站在窗戶邊等沈清羽消氣自己回來。

可一直等到月亮當空，遠處起伏的山脈都隐藏在黑夜裡，寒意侵襲着他的身體，他渾身一會冒冷一會出汗。沈清羽還是沒有回來。

等着等着，他心想沈清羽為什麼脾氣這麼大？！

為什麼要去推小乞丐。

小乞丐做錯什麼了嗎。

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愛回不回，他還嫌多個人麻煩呢！

想着，他“砰“地一下拍關窗戶，吹滅蠟燭直接躺床上睡覺。

可本來他腦仁發漲，鼻子不通氣，是有睡意的。但一躺在床上，他腦子裡就都是剛才沈清羽平靜的落下洶湧淚水的場景。

本來哭泣應該大吼大叫，應該歇斯底裡。可他不一樣，他的哭泣是沉默的，但卻給他一種直擊心靈的感覺......

其實也是，他娘被父親害死，父親對他肯定很不好，他有時候不知道怎麼表達和人相處也是正常的。

他是師傅，應該教他。

怎麼能兇他呢。

他又想起前些天他無處可去，在墳地将就的那天，沈清羽給他帶來一床被子，還躺在身邊陪着他。

說明他不是個壞孩子。

他渾身不舒服，翻了個身仰面朝天扶額長歎。

都是他這個做師傅的教的不好。

不管他推小乞丐是為了什麼，這麼晚了還叫人别回來了肯定不行。

還是出去找找吧。

他穿了兩層衣服防風保暖，最後才套上黑褂子，抱起沈清羽的劍。

剛打開房門，就見小二要敲門進來。

他看了看下面空無一人的一樓，疑惑道：“找我有事？”

小二如實說：“少年出門還沒回來，我來問問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我兇了他，負氣跑了，現在正要出門找。”

小二“啊？”了一聲，今天二樓的事他可看的一清二楚。

少爺被小乞丐推下去，老爺怎麼不幫忙報仇，不安慰，還兇他呢。

難道是小乞丐說了什麼，導緻老爺對少爺不滿意了？

那小乞丐......好像真的一直沒出老爺房門啊。

小二想了想，不一會就說：“夜裡風大，老爺還病着，不如我去找吧。”

蕭煜當然不同意，“他脾氣也大，你去恐怕也勸不回他。”

于是小二跟着他一起下樓。夜裡風大，面前的黑暗伴随野鳥嘶鳴，小二抖了抖，還是勸道：

“少爺年紀也不小了，肯定知道找暖和的地方，不如我們回去，明天天亮再找吧。”

“我不找他，他會難過的。”蕭煜看小二不想出來，就叫他回去。小二又說要陪着他。

兩個人一路找，也不敢大聲喊，怕把街邊的住戶吵醒了挨罵。

找着找着，一個開張的馄饨鋪吸引到他的注意。

此時天色已經變青，馬上就要出太陽了。

馄饨鋪冒着溫暖的朝氣。

一個男老闆正在忙裡忙外地包馄饨。

蕭煜上去問有沒有見到一個素色衣服的男孩。

老闆說：“見過啊，問我要吃的，被我趕走了。你是他誰？”

蕭煜一愣，揚高聲音問：“他問你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