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澄兒說完,朝她使了一個眼神,“怎樣?自己去嗎?你做了,你家夫君說不定還會心疼心疼你。而且,你這麼做也沒有害着他心愛的秦寶扇。”
心愛的秦寶扇。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激怒她,但是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心底還是翻騰出巨大的恨意,“姐姐。”
林七拉住對方,黃澄兒便知道此事成了一半,便再寬慰了她一句,“哎呀,你放心,我雖不能替你。但是你待會瞧,我定會為你出一口氣。”
馬車内,蕭珩聽見林七的答案,閉上眼睛,“你為何要如此做?”
林七委屈至極,“今日,澄兒姐姐同我說了一個秘密。”
她擡眼看着他,視線緩緩落在他手腕的傷口上,“她說,夫君的傷口,是綿綿姐姐傷的。我氣不過,便按照她說的……本來想着将陳綿綿引過去,卻怎知寶扇姐姐先過去了……”
此話一出,蕭珩卻愣住了。他慢慢回憶起了這件事情。
他和陳綿綿本沒有舊仇,但是大概兩年前的一天晚上,陳綿綿卻瘋了一樣,叫了十幾個殺手刺殺他。那些人很厲害,但是蕭家因為和秦家走得近的緣故,這麼些年也培養了不少暗衛,再加上蕭珩本人也習武,所以并沒有讓對方占去多大的便宜。隻是受了點傷。
他知道秦家和陳家如今境遇相似,自己作為秦家認定的女婿,不應該這麼快讓他們兩家敵對,過早讓秦家置于風口浪尖,便将這件事情隐瞞了下來。
林七見對方想得入神,她真的受夠了對方的眼中沒有自己,也是在是裝不下去了,“夫君,我全都是為你……”
“為了我?”蕭珩卻是睜開一雙冷目,他鮮少動怒,但是最近每次自己同他說話,他都是這麼一副樣子。
林七心中怨氣陡生,“是,如此為你的,除了我還能有誰?若我換成寶扇姐姐,我怎麼也不會投向他人懷抱。”
蕭珩竟然也是笑出了聲,然後看着林七,“為了我?你在房中日日燃這種香,也是為了我?”
“我……”她頓時心下一慌,然後擡頭,雙目幽怨至極,“你當真以為我願意拆散你和寶扇姐姐?我們三個情同手足十幾載,我就是再喜歡夫君,能做出橫刀奪愛之事嗎?你為了救秦家,投向大皇子,大皇子為了牽制你,問林家将我交出,我不過是一個棋子,你們愛恨情仇,我又何其無辜?蕭珩哥哥,你就不能公平點?按道理我才是你的表妹,為何從小到大,你認識了姐姐之後,就隻關愛寶扇姐姐,卻一分一毫也舍不得再給我?”
這一番話确實将對方說得過去有些動容,林七見此,又道,“我不求夫君待我如姐姐這般,我自知比不上,我隻求夫君憐惜憐惜我,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
蕭珩有一些疲憊地轉過身看着林七,“我想問問你,為何父親同我說與林家成親之時,大皇子回傳來旨意要我選你?”
“不,不是因為我和你從小青梅竹馬嗎?你我從小青梅竹馬,不選我,還能有誰?”
蕭珩接下來的話倒是也沒有說出口,隻是以他對林濤的了解,他應該回想方設法讓他的嫡女嫁過來。這之中林七用了什麼手段他不知道,但是定沒有這麼簡單。
他隻是苦笑了一聲,“今日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回去好生休息,不要再做如此之事,莫要将我們曾經的兄妹情誼耗盡了。你要你不瞎鬧,在我蕭府,始終會有一席之地。”
他也不知道林七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記得從他認識她開始,對方便是有些柔弱甚至軟弱的,是個可愛可親的妹妹。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對方竟然開始變得有些……不擇手段。甚至和林家的那些人,越來越像。
和秦寶扇越來越不同。而寶扇,他突然想起秦寶扇說過的話。若是為了他蕭家,什麼東西都可以被他拿來做成墊腳石。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是,她說得沒錯。他看了看身邊的林七,他從小,接近誰,疏遠誰,全都有目的。尤其是她秦寶扇。
他又突然想起什麼,“小七。”
林七見蕭珩的态度變軟,也不再做生氣的模樣,“夫君何事?”
“安和公主,你可熟識?”
林七一聽,雙手頓時攥緊了裙子,“不,不曾熟識。”而後又笑了笑,“但是自然也是聽過的,王太後的幺女,姿容角色的王姬。據說她一直長在深宮,妾怎麼會認識?夫君怎麼了?如何這麼問?”
蕭珩的視線從她的身上挪開,“無事。”
“那安和公主,又是怎麼一回事?”秦寶扇的話在他的腦中回響。
他幾乎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養在深宮的公主。但是以他對秦寶扇的理解,不會平白無故這麼問,那麼這其中定是有什麼他不曾知道的地方。
而以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有些事情,他也沒法知道。比如,若是大皇子和林家和起手來算計他,他蕭家雖然頂得住。但是也多被動。
這麼想着,馬車就到了蕭府前。蕭珩沒有下車的意思,“你先回去吧。”
“是。”
随後,馬車裡就進來了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公子。”
“燕國那邊怎麼樣了?”
“四皇子回朝以後,燕國卻未召回自己的質子,且聖上不願以城池賠償,故而燕國那邊,實有不滿,蠢蠢欲動。”
“嗯。據說那邊最近發生了天災?”
“是,整個冬日,未降雨雪,幹旱得很,春播難以進行。”
蕭珩思忖了一會,“跟父親說,少傅一職,讓給五弟吧。”
對方大驚,“可……五公子才十二歲。”
“以如今大皇子那副阿鬥模樣,五弟等得起。蕭家做了幾代太傅,也是做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