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寝室剩下的那四個熱水瓶,又都裝滿了開水。老三一個人時候大概相當無聊,總想着找點兒事情做做。連去開水房打水,也能一個時間段去兩次。
老三放假前在圖書館借的書,就摞在他床頭的小凳子上。我問他,真的看了嗎?他說,在老家過年沒啥事兒可幹。不是吃飯,就是躺在炕上看這些書,都讀完了。回學校前,老三總算找到些活兒。他幫着家裡劈了兩天做飯用的木頭柈子,在屋前窗下用劈好的柈子摞成一道厚厚的矮牆。
老六又是很晚才到寝室的。不過,他這次是我們寝第三個到的。不像入學報到的那次,是裉到最後一個才來。他手裡帶的東西還是那兩樣,一隻行李箱和一個小包。又是笑吟吟地站在地中間,又是沒吃晚飯,又是老三幫着他泡的方便面。
老六好像是不咋會照顧自己似的。這可能跟他父母老來得子,他上邊還有四個姐姐有關;也可能和他對學校的情感有關。在他的内心深處,并不能解開對這所學校的真正認可。老六沒啥太大的變化,看上去還像年前離校時的樣子。右腿走路時,看起來稍微有點兒不方便。但是換作不知道他得過骨裂的人,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的,會覺得挺正常。
老三的那包方便面是特意給他留的,就怕他到的時候還是餓着個癟肚子。吃着方便面老六,跟我和老三賣起了關子。說,一會兒等他吃完泡面,再給我們講個笑話。自己卻在那兒一邊吃,一邊像個癡呆苶傻似的笑着。老三抓了一大把松子給他,想讓他慢慢吃,邊吃邊說。老六看看我倆眼巴巴地等他講那個“笑話”時,他卻又不肯說了。為了聽他那個笑話,我和老三差點沒合起夥來,把他摁在床上掐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