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别人演戲是為了賺錢,你這演戲是為了啥啊?”
老二的傳呼機别在褲腰帶上是挺體面的。還有一種更大的,叫“木圖路拉”的漢字傳呼機。那個可以知道對方的留言,更氣派,也更貴。雖然老二的這個數字傳呼機小了點兒,但在學生中也沒有幾個帶的。當然,這不包括在一樓曾經住過的,那些隔壁大學成教院的女生。我記得在一部港台電影裡,有人在褲腰帶上别了好多部尋呼機。一有動靜,要掀開衣服滿那找。老二的呼機和他的差不多,隻是沒人家響的的次數多。
老六是逐漸在我們的生活中失去音信的。老六來過幾封信,都是寫給老三的。在信中當然會問問我們的情況,也說他現在的情況。老六在他們那個縣城的醫院又檢查了一次,結果還是和在學校檢查時一樣。
他家鄉縣城的醫院治療能力有限,他還到離省城不遠的一個縣城醫院裡住了一段時間。那是所省屬醫院,是專門設立的治療傳染病的醫院。在那裡他還看見過一次系裡的三号,還看見圍着松樹打拳的老教授,顫顫巍巍地來看三号。他說自己現在知道應該做什麼,倒真的像是在養病了。
老六在他四姐家住的那段時間裡,他去過縣城的那所高中。但隻是站在校園外邊看看,他猶豫,他現在不能,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回到那所學校。過去了這麼久,還有沒有機會去複讀。他在信中問了老三,老三确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老三問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回答老六的問題。
有些時候,那些看似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等擱置一段時間以後,可能事情本身就會消失了。而老六的猶豫卻不會,老六問我們的問題則會。或者是因為老六不再來信了,他問我們的問題也就沒了。不管這個問題對我們是否存在,但對于老六來說,如果他還沒有決定,就一直存在着,并不會因為時間的推延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