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被“選中”了。
此時在地上打滾的智障男人和他老母親,卻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位老母親隻能無助地試圖抱着兒子,不讓他亂滾亂撞,再傷到自己。
但智障男人好不容易被老母親扶住抱起後,臉卻是正對着大廳玻璃門上的反光。而頃刻間,他仿佛是忽然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某種極其恐怖的東西!原本嘴裡的痛叫聲,驟然變成的恐懼到極點的驚叫。
智障的中年男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回頭,嘴裡驚恐怪叫着向着身側某個地方看去。
他看向的地方什麼都沒有,但雲汐三人卻都瞬間反應過來:
這人違反規則了!
《入院須知》的第五條後半句是:
你可以通過反光的物體觀察他們,但不要直視他們。
但這個人剛剛明顯是從玻璃門的反光中看到“他們”後,就直接轉頭直視他們了。
下一瞬,這個智障的男人身體忽然向後仰曲,整個人像一張弓一樣後彎着,在他老母親懷裡劇烈顫抖抽動。
随即他胸前傳來了皮肉撕裂的聲音,大片的血迹也立刻在衣服下浸染開。
他的老母親已經被吓壞了,隻能一邊徒勞試圖把她兒子扶正,一邊聲音哀長的慘叫哭求。
而雲汐想了想,一咬牙,直向着這對母子跑了過去。
在大廳的另一角,謝醫生也幾乎是和雲汐一起行動了。兩人同時來到這對母子身邊。
雲汐擡頭尋了一遍,指着護士台斜側方的一面牆,直對謝醫生道:
“那裡。”
那面牆上也有一個“安全出口”的指示燈。
謝醫生沒有多問什麼,他隻是和雲汐,還有那位老母親一起發力,連拖帶拽的,把那個抽搐抖動的中年男人,拉到安全指示燈下。
在雲汐把男人扶住靠牆的一瞬間,他的身軀抽搐終于停止了。
但男人胸前的血迹,早已浸濕了他整個上半身。以至于他們一路把他拖過來,在地上都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那位老母親又要給兩人磕頭,但雲汐連忙扶住婆婆,而謝醫生也開始試着做一些急救。
隻是當謝醫生解開男人的衣服時,他和雲汐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衣服下,那男人的胸腔皮肉已是一片稀爛,血肉向外淩亂翻卷,甚至已經能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他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從内而外的撕刨開了。
而他的老母親看到這情景,又是一聲慘烈的哭嚎。
謝醫生強行穩了穩心神,轉手把自己的白大褂脫下來,按在男人胸口上。并試圖救着白大褂的衣袖,勉強做一些加壓的捆綁固定。
雲汐看到那位老母親隻能在一邊捶胸拍地的悲咽,也是心生不忍,便輕聲提醒這位婆婆一聲:
“婆婆,你看看他的入院證上面的《入院須知》。”
經此提醒,婆婆這才有些慌亂顫抖的,拿出兒子的入院證。
此時謝醫生也為中年男人做好了臨時的包紮,便回過頭來問雲汐:
“上面有什麼問題嗎?”
倒也不用雲汐回答,那位老母親抖着手,隻把那張入院證遞給謝醫生:
“謝醫生,這字小,我眼睛看不清。您給看看,這下面的字是不是多出來了幾行?”
此話一出,整個大廳陸續響起一些倒抽冷氣的聲音。
反應過來的人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入院證查看。
很快就有人開始叫罵起來:
“媽的,那上面都多寫了什麼?”
“别藏着掖着的!”
……
形勢開始變得躁動。
謝醫生看向那位老母親,但此時婆婆隻是在陸續的叫罵聲中,往自己兒子身邊縮瑟了一下。然後又畏縮地擡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謝醫生。
見到婆婆沒有反對的意思,謝醫生也就照着那張入院證,将《須知》上多出來的規則,依次讀出來:
“這上面寫了,須知第七條,一旦被選中就無法逃離,但……”謝醫生頓了頓,到底還是念完了這條,“但可以授讓他人頂替。”
而雲汐聽了個開頭,就知道這張入院證上,多出來的規則都是一樣的。
她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十點四十五。
雲汐想了想,然後在一些人的凝視中,徑自起身,往繳費窗口走過去。
快沒時間了,她得先把“入院證”領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