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的視線,從旁邊立柱上的開關上收回。
此時開關已處于關閉的位置,而剛剛那“咔”的一聲,明顯是開關在沒有人觸碰的情況下,自動關閉時發出的。
而許夫人回過頭,眉頭一展,隻神色溫和地将自己的入院證遞給陳天:
“小陳,你來幫我弄。”
随即她從容地轉出護士台,徑自走到立柱前,按下開關。
整個過程中,許夫人平靜得仿佛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而果然!
随着開關開啟,護士台的辦公燈帶和屏幕也瞬間點亮。蘇姐姐立刻開始重新操作。
但大廳裡的其他人卻直接看傻了:
“你們瘋了嗎?!”
按照規則,開關燈的聲音會招來“他們”。而上一次開關燈後被“選中”的三個人,也有一個已經變成牆邊的一句屍體了。誰知道這時候再來一次,大廳裡又有幾個人會被選中?!
陳總也是緊皺眉頭,在許夫人按下開關後,第一時間低頭看向她的入院證,旋即陳總心中一驚,擡頭:
“許夫人!”
許夫人卻依然保持着風輕雲淡的神色,隻對陳天擺擺手,示意她知道了。随即自己快步走到電梯間旁邊——那面牆上有大廳裡最後一盞空着的安全指示燈。
而許夫人抵着牆站定,很明顯,她也被“選中”了。
之前想要靠近護士台的人,此時更是如驚弓之鳥般紛紛退遠。
而蘇姐姐也已經将之前的操作重複了一遍,但在最後一步時,她卻停了下來,轉手将鍵盤一推,對着陳總指着屏幕:
“這裡,填名字。”
——就像雲汐在有機會時,選擇了先撈蘇小滿一把。蘇姐姐也在自己可以先上岸的時候,選擇了把脫身的機會優先讓給以身犯險,為大家博取一線生機的許夫人。
在這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大廳裡,她們都堅守住了基本的道義。
而陳總深深地看了蘇姐姐一眼,随即低頭,快速填上許夫人的名字。
電腦前的其他人,也都默契地移開視線,稍稍避讓。
而此時護士台對面,陡然傳來一聲急呼:
“寶寶?寶寶!”
卻見之前那個年輕媽媽,此時抱着襁褓站起來,擡頭一臉驚慌地四處找人:
“小劉!你過來看看!寶寶這是怎麼了?小劉,小——”
話到一半,年輕媽媽的驚慌呼喊卻忽然一頓,她低頭,怔愣地看着懷中襁褓。
大廳裡其他人看不到确切情形,但卻能看到血色一點點浸出,繼而染紅了整個襁褓。
而半晌後,年輕的媽媽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麼,緩慢地擡頭,看向了采血窗口。
小劉護士正站在窗口前。而從窗台後,推出來了一張A4紙。小劉護士伸手取走,随即她一邊看着紙上的内容,嘴角笑容漸漸浮起,一邊走向了繳費窗口。
大廳裡的人也陸續反應過來了:
原來,之前小劉護士冒着風險去安撫小寶寶,并不是沖着救人去的,而是為了——
偷采血樣。
彪形大漢可以憑借暴力去強取他人的血,但就小劉護士那個矮小的身形,根本打不過任何人。
她不被人當成強制采血的目标就不錯了。
在整個大廳裡,小劉護士唯一有能力下手取到血的,就是襁褓裡那個毫無抵抗力的嬰兒。
所以當機會出現時,她賭了一把,利用自己身為婦産護士的專業技能,成功的接近了那個寶寶,趁着安撫寶寶的時候,偷到了血樣。
并且在剛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護士台的動靜吸引的時候,她悄然來到采血窗口,遞交了血樣,拿到了血檢報告。
随着小劉護士将入院證和血檢報告,一起交入繳費窗口。
片刻後,那隻蒼白枯癟的手從傳遞凹槽下,遞出來了一張小小的長方形卡片。
大廳廣播也再次響起了溫馨提示:
“請已辦理病員卡的病人,及時乘坐電梯,前往對應樓層,入住本人病房。謝謝您的配合。”
廣播的播報,似乎終于讓那位年輕的媽媽從渾身僵直中清醒過來。她的神色瞬間變得無比猙獰:
“你偷我兒子的血!”
她死抱着染血的襁褓,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極度的憎怒!頃刻間這位媽媽失去理智地喊叫着,向着小劉護士直沖過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個下腳貨,居然就敢動我的兒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位年輕媽媽帶着泣血的哭嚎,過來伸手就對着小劉護士的臉上撕抓。
而小劉護士眼中的微笑,也頃刻變成了兇戾。
年輕媽媽的瘋狂撕抓,隻是失去理智的發洩。小劉護士卻冷靜地看準了對方的動作,在對方撕抓到她臉上時,伸手一把薅住對方頭發。然後扯着對方,直往繳費窗口玻璃上一撞。
年輕的媽媽先是吃痛的慘叫了一聲,随即她發現窗後的那個影子,也被驚動了!
瞬間年輕媽媽的吃痛化為了驚恐的尖叫。她雙手抓住台面,不停地蹬踢,拼命掙紮着想要讓自己遠離窗口。
但小劉護士卻不顧一切地壓上去,死死掐住年輕媽媽的脖頸,把她的臉直接往傳遞凹槽裡按。
直到那變形的手從凹槽下方絞上來的一瞬,小劉護士才猛地撤手,快速退開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