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的指尖仿佛帶着某種令人膽寒的壓迫力,被指着的胖哥當即一個哆嗦!
但小劉護士卻隻是環抱着雙手,略擡眉梢:
“都說了,一場誤會。你看樓裡這麼多人,唯獨你最後進來,這一整天也行蹤不明的。那我找人來問問你,也是為了大家好。不過汐汐,是吧?”
小劉護士暼了一眼垃圾桶周圍的慘狀:
“看來你也是個敢動手的,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那完全是可以合作的嘛。”
這話一出直接把蘇小滿逗笑了:“嘿,你是怎麼張得開這個嘴的?誰他媽就和你一路貨色了?你少來碰——”
“行啊。”雲汐卻忽然開口。
……蘇小滿隻能把自己的下半句話生生咽回去,好險沒給當場嗆死。
而背對着蘇小滿的雲汐,此刻卻眼神極冷:
“既然你說你這一天下來也‘有所收獲’,那巧了,我也有。
“要不然,我們幹脆直接一點,就現在,我和你。”
雲汐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指指:
“我們兩個,當場先死一個。
“活下來的那個就大大方方的,在這裡當着大家的面,搜屍驗身。再把找到的‘收獲’現場公布一下,就當是‘為了大家’,肝腦塗地了。
“怎麼樣?”
雲汐語氣平平,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她這個“肝腦塗地”,得是字面意義上的。
大廳裡一時靜得呼吸可聞。
而雲汐說完看似隻是平靜地垂手站着,等着小劉護士的回應。但在無聲的對峙中,她冰冷的眼底卻有無窮的憤怒正在瘋狂翻湧。
在某一瞬,瘋狂似乎終于沖破了理智!雲汐眼神微斂,一手伸向口袋,腳下微微一動,就要上前。
而小劉護士神色一凝,旋即嗤笑一聲:
“……呵呵。”
雲汐動作一頓,略微偏頭。
而小劉護士卻放開環抱的手,整個人都松散了下來,一手随意撥弄着胸前的發稍,看着雲汐,語氣幽然:
“話要是這麼說,那可就沒意思了。”
“你不敢賭命,那也就沒意思了。”
雲汐一聲冷笑。
大廳裡不少明白人一時神色微妙。
其實雲汐心裡最清楚,她現在這個情況去正面挑釁别人,純粹就是在擺空城計。
但雲汐也同樣早早識破了小劉護士的軟弱。
對方并不知道她這一天的去向,不能确定此時的她手裡,到底還有沒有握着沒來得及使出來的、超出所有人認知範圍的“殺手锏”。
而這個靠着對襁褓裡的嬰兒下死手來存身的人,也并沒有那種舍身賭命的勇氣。
但生死之間,有時候靠的也就是一口氣而已。
于是雲汐一轉頭,眉宇間頗帶譏諷地看向胖哥,準備對小劉護士身邊的這群狗腿爪牙們,“點撥”上兩句關于他們“劉姐”的“貼心話”。
但此時一陣詭異的、血肉蠕動的聲音,卻在大廳中清晰的響起。
雲汐心中一驚,猛地轉頭看去。卻見護士台上方,天花闆正在蠕動!
原本的牆體不知何時已蛻化成了一層渾濁的、如同生物卵膜一樣的東西,上面還爬着許多仿佛血管一樣的黑色脈絡。
此時卵膜正鼓脹着,向下隆起,那些黑色的脈絡也各自蠕動起來,急速膨大,最終化為了一根根黑色的觸腕。
而成百上千的觸腕,在卵膜之間彼此穿插攪動,将那一團隆起的卵膜,裹成了一隻巨大的卵囊。
仿佛一隻碩大的蜘蛛卵巢,蠕動着,從天花闆的卵膜上分娩下來。
“什、什麼東西!”大廳中有人驚叫出聲。
另一些人直接拔腿開跑了。
但也還有不少人還算冷靜的在原地站定了,隻面色難看地注視着這一幕。
雲汐條件反射地退了一步,同時将視線移到護士台的電子屏上。
電子屏果然已經自動亮起,并正反複滾動着一行紅字提示:
【配餐中,請勿接觸!】
而大廳中也有人陸續反應過來了:
“這是……晚飯?”
隻見那隻碩大的卵囊緩緩墜到了護士台上,盤繞的觸腕旋即紛紛斷裂、滑落在地,繼而快速幹涸成一道道灰痕。
而護士台上則留下了一串串,如蛙卵般密集堆積的渾濁卵泡。
卵泡裡面包裹的,似乎正是……一份份打包好的盒飯。
雲汐頓了頓,再擡頭看向那塊電子屏。
此時屏幕微微一閃,新的大片字幕開始滾動,介紹起了當前時段供應的營養食譜,以及各種溫馨提示。
……還真是晚飯。
“我、去!”
蘇小滿在後面咬着後牙槽痛罵了一聲,顯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送餐”的場景:
“這還不如眼不見為淨呢!”
雲汐也剛要轉頭說點什麼,耳朵卻又敏銳的捕捉到一聲輕微的茲響。
她心中立刻警鈴大作!轉頭,目光稍微逡巡,便鎖定了目标:那是一截滑落到垃圾桶旁的斷裂觸腕。
觸腕的須尖已經有些幹癟了,但在徹底失去活力前,觸腕最後抽搐的彈動了一下,卻正好将略癟的須尖給甩得,正搭在了垃圾桶旁那一灘血水中——那是酒糟鼻男人的屍首融化成的猩紅屍水。
而在觸腕須尖和屍水接觸的地方,正在茲茲茲地撲噜起一串串細小的血沫。
這就是雲汐聽到的聲音來源。
【它在……吸收那些血肉。】
幾乎在雲汐反應過來的同時,謝醫生也壓低聲音急促開口: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