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秋看了她一眼,眼中略帶不屑。
“晚輩向您保證,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向外透露出半個字,姚金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她的名譽受損。”
張靈秋冷哼一聲:“你如何保證?”
晏安聆看了眼姚金,深吸了口氣,平靜道:“下毒,下蠱,下咒,若是靈秋長老還不放心,可以任選一種方法用在我身上。”
張靈秋這才肯拿正眼去看她,打量了半晌,他忽然一笑道:“你可以走了,不過,如果日後我在修真界聽到了什麼傳言,必會去界門山取你性命!”張靈秋語轉犀利,“我可不怕什麼界門山,什麼墨山重霖!”
“告辭!”
晏安聆抱拳,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下腳,把身體又轉了回來,“剛才那些話是作為晚輩說的,可作為姚金的朋友,我還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張靈秋抱胸站在那裡看着她,不置可否。
晏安聆自顧自開口道:“真男人就要敢作敢當,出了事自己跑開,留一個女子獨自在門派面對風言風語,這種做法恕我不敢苟同!姚金是我的朋友,在我心中亦把她當做半個老師,何為有情有義,何為敢愛敢恨,這些都是她教給我的,在我心中她舉世無雙,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隻有世間最好的男兒才配得上她,你若真心愛她,便莫要讓她傷心,莫要辜負她!”
一口氣說完,姚金看着她的目光變得異常炯炯有神,笑意也從臉上就快要溢出來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來為她拍手叫好,而晏安聆隻是再次抱拳,道了聲“告辭!”便再次轉身離開,形象潇灑且高大。
張靈秋則是略簇眉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怎料過了片刻,晏安聆竟再一次中途折返,這次連張靈秋都忍不住剜了她一眼刀,不耐煩看着她。
晏安聆撓撓頭看向姚金,“集市……你還去麼?”
姚金笑着搖了搖頭,“快去準備吧,之前都是逗你的!”
晏安聆驚訝道:“你知道?”
姚金驕傲道:“當然!”
晏安聆驚喜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姚金取笑她道:“從一開始。”
晏安聆捂着臉,害羞道:“這麼明顯麼?”
姚金點頭道:“嗯哼!”
張靈秋終于忍無可忍,抽出劍對着晏安聆道:“你不是有事麼?”
晏安聆小心翼翼點點頭。
“那還不快去!”張靈秋怒吼。
晏安聆轉身“噔噔噔”幾瞬便跑沒了影。
……
這麼一耽擱時辰就到了酉時,她在心裡暗道聲糟糕,連忙禦劍趕往山下,可剛飛出去沒多大一會兒,劍頭便驟然急轉,堪堪在半空拐了個銳利的弧度,又調轉回來,隻見晏安聆一個俯沖一頭紮回院子,過了好一會才又彈射般飛出,隻不過與上回不同的是,這次她的脖子上多了條漂亮的絲帶,為了保險還在側面的位置打了個花結,不僅遮住了傷口,更将人襯得多了幾分嬌豔。
一口氣飛到鎮子外樹林,晏安聆收回劍,認真整理了一下鬓發和衣衫,确認儀容無誤後方才朝鎮子方向走去。
趙記花燈鋪,掌櫃看見在不遠處站定的晏安聆,舉起一盞做工精緻的花燈興奮地朝她使了使眼色。
晏安聆輕笑着點點頭,示意掌櫃少安毋躁。
街市上處處花燈高照,在人們頭頂蜿蜒連綿如一條正醞釀着火焰的紅色巨龍,見首而不見其尾。燈下人群熙熙攘攘,趕了這頭的熱鬧又去湊那頭的熱鬧,喜氣盈盈總也看不完,才子佳人們憑燈留意,借一盞花燈互訴衷情,燈影随波過岸,流到有情人手上便成一段佳話,若流不過去誤在河心,便如對岸那個年輕姑娘一樣,氣得直跳腳!
晏安聆立在橋頭一棵柳樹下,抿嘴輕笑,轉過頭仰望天上圓月,不知不覺,眼裡滿是柔情。
兩天前的晚上,她下山找到花燈鋪的趙掌櫃,将幾張構思了半個月的圖紙交給了他,今晚這件事她早早便已開始籌劃,隻等一會韋殊過來,便将那盞滿載自己心意的花燈送給他,相信他一看就會明白……
雙頰有些發燙,晏安聆低下頭,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前面的石欄,目光微擡望了眼橋下成雙成對的男女,心下又不由泛起幾分甜蜜。
“殊哥哥,你的那位朋友在哪啊?不會不來了吧?”一個嬌憨的女聲響起,打斷了晏安聆的遐想,她朝一旁挪了幾步,看向樹的另一邊。
隻見趙記花燈鋪前,韋殊長身玉立,燈光襯得人更是俊美無俦,引得往來路人紛紛側目,好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模樣。
如果他身旁沒站着另一個女人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