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環繞狀飛來的一時間數不清的銀色小刀在獄寺的緊急回避中砸進地面。
“你還是不要耍些小聰明——你知道你在和誰戰鬥嗎?”
“三倍炸彈!”
“轟——”
按照一定間隔和速度在場地裡吹舞的風适時地出現,他們瞬間吹飛了獄寺扔出的大量炸彈,本該出現的爆炸化為烏有。
“不用太驚訝,作為真正的守護者的我可是對風很敏感的。”停在原地沒有移動的貝爾菲戈爾忍不住出言嘲諷。
獄寺來不及回應他,此時立刻抱頭趴下躲開從頭頂淩厲刮過的強風。
……啧,這種情況下很難立刻使用炸彈。不過,對于那家夥也一樣,他的武器還沒重到會不受風的幹擾。
嗯?
銳利的觸感從他的臉側和腿側很快地略過,血腥味近在咫尺,痛感也随後襲來。
——貝爾菲戈爾完全随意地把小刀放進風裡,如同放飛一隻危險鋒利的風筝,任其飄蕩移動。
然後,小刀擊中了毫無預料的獄寺。
“這怎麼可能——是運氣好嗎?”
“王子怎麼可能靠那種東西,我隻是能夠預測風的規律軌迹又加以利用——天才可是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他輕輕地開始第二次神奇的展示,小刀在風中穿梭自如,又一次擦過獄寺的臉。
攻擊沒有繼續停下,獄寺卻還無法出手,隻能一味地狼狽躲閃。
“始終成為戰鬥的核心,無休止地掀起狂風暴雨般的進攻,那就是岚的使命——對我而言輕而易舉,而你卻不行啊,呵。”
實在沒有反駁餘地的獄寺暗自咒罵,同時在密集的攻擊力努力思考下一步對策。
不行,我完全無法出手,必須要創造機會——要把那家夥引到别的地方!
他轉變了方式,當即引爆炸彈以煙霧作為遮掩趁機快速奔跑起來,一腳滑進實驗室的房間,下蹲隐藏做好在死角攻擊的準備。
——疼痛。
一瞬間出現在臉上和肩膀的傷口,又是銳利的割破傷。
毫無疑問那就是小刀的襲擊。那個武器如同夜晚無法消散的陰魂如此不可思議地追着他不放。可這次,貝爾菲戈爾甚至看不見他到底在哪兒,卻毫不妨礙攻擊的精确降落。
“嘶!”又來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王子可和你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你們的首領那麼弱小無能,部下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抓着傷口的獄寺嘴唇抿成于一條筆直的線。
……我怎麼能讓十代目蒙羞!好好想想,他一定有攻擊的套路——比如,他是如何無視死角将我打中的。
他對我做過什麼?
——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啊。
開戰前,看上去并不像現在這樣張狂的貝爾菲戈爾甚至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
……難不成那個時候他就已經!
“很好,最後一擊,一定要殺了你。”
比之前數量更多的小刀全部沖着獄寺而去了。
綱吉等人清清楚楚聽到被擊中後人倒地不起的悶響。
那麼多刀子,全都打中獄寺了嗎?!
“Reborn,格洛莉亞小姐,獄寺他——”
“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阿綱,不要小看你的家族成員。”
小刀的确全部命中——命中了實驗室的人體模型。
“你拍我肩膀的時候做了手腳——塗了麻醉又纏上絲線的圖釘紮進我的肩膀讓我沒有被紮中的感覺,”獄寺拎起纏滿絲線的模型,“絲線的另一端連接刀柄,這樣一來你的刀就像具備跟蹤能力一樣了。”
反擊開始。
獄寺終于重新發起攻擊。
貝爾菲戈爾暗自冷笑。也沒有多聰明,還是這麼愚蠢又徒勞無功的攻擊。
炸彈和風近在咫尺。
一些細微的來自炸彈内部的聲響結束後,他們輕盈靈活,在半空蹦跳着越過風流,落向在意料之外的敵人。
足夠響亮的轟鳴。
那位王子閣下搖搖晃晃,傷口溢血地穿過漸漸消散的煙霧。
“那就是獄寺的新招式嗎?”
不惜放棄搭讪轉而來當家庭教師的夏馬爾有些忍不住地驕傲:“獄寺可是看了我的三叉戟蚊之後有的靈感,改變了他的炸藥的動力,進行精确調控。”
格洛莉亞的目光倒是放回貝爾菲戈爾的身上。她在心裡冷笑。
大概要來了,3,2,——1。
莫名興奮和怪異扭曲的少年死死看着身上的屬于自己的血,他甚至忍不住發笑。
“你,讓我作為王子的血流出來了,哈,有趣。”
小孩們一律統一發愣。
這是在幹什麼?
格洛莉亞忍不住揉揉眉心:“年輕人就是不一樣,這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蠢話真是想說就說啊。”算了,他才十幾歲,腦子很容易出問題的,應該理解。
“和你當年把他半個身體當作盆栽塞進地裡的時候反應一模一樣,從一而終啊。”Reborn湊在她耳邊低語。
“……你非要把那種事記得那麼清嗎?我當時也隻是一時興起。”誰讓他們先惹我的,我可是不分年齡一視同仁。
“親愛的,我也沒說你做錯了。”
“……他看到血會興奮是因為他的哥哥死在他手上的那幅情景讓他永遠不能忘記,留下了特殊的感受。”
綱吉小小地打了個寒顫。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為黑手黨的事迹太過驚訝,但是……果然還是太荒謬了啊!
獄寺回過神來再次發動攻擊。不能停,要趁現在一口氣解決這家夥!
貝爾菲戈爾開始了移動。他盯着與他一條直線的炸彈跑起來,身體靈活地閃過每一次攻擊。
熟悉的痛感。
同樣是避開小刀的獄寺,然而傷口卻還在出現。
敵人已經逼至眼前,獄寺當機立斷扔下小型炸藥,擡臂保護頭部臉部。爆炸為他提供暫時撤退換地的機會,獄寺拖着傷腳沖向最近的圖書室。
即便正面迎擊受傷,貝爾菲戈爾的腳步依舊不受牽絆,他心情愉快地追上了獄寺。小刀從他身邊簌簌地擦過,卻都沒打中。
——是故意的。
殺手和考驗官眉頭一皺。或許對于小孩們而言肉眼觀看辨别還是有些困難,但是事實就是,獄寺已經完全被包圍困住了。
獄寺停下了點火的動作,哪怕場外的同伴們都焦急呼喊。
他的周身此刻是交叉密集的絲線,繃直的絲線有着不亞于刀刃的尖銳可怕。
“結束了,你輸了。”
“是這樣嗎?”
嘶。
細小的火花在絲線上奔跑——他們被當作最佳的導線,真正猛烈的攻擊順着線不可避免地擊中他們的主人。
屬于岚的風暴徹底降臨。
貝爾菲戈爾在火焰和煙霧裡炸飛到半空又重重落地。
“雖然很想讓你對十代目道歉……算了,我沒有辜負他,還是先拿指環。”
放松下來拖着傷勢嚴重的身體的獄寺向敵人靠近了。
“唔!”
直面猛烈攻擊同樣重傷不該再起的貝爾菲戈爾眼神兇厲地掐住他的脖子,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一時難分高低。
時不待人——15分鐘的時間限制即将到來,足以殺死二人的爆破也進入倒數。
“砰!”
最遠處的爆炸已然發起,不出一分鐘将會讓猛烈到無法避開的火焰吞噬二人的生命。
“獄寺體力不支,失血過多,恐怕……隼人,那已經不能叫戰鬥,快給我回來!”
“獄寺那家夥是要同歸于盡嗎!”
不可能的。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獄寺的雙眼已經開始泛花,但他在強撐。
“我不能輸……輸了的話我們這邊就是一勝三負了!我怎麼可以空着手回到十代目身邊!”
好疼。
傷口還在開裂。
身體也因為失血而發抖發冷。不行,我要保持清醒,我要為十代目帶來勝利才行。
“隼人!難道又忘記了自己曾經沒看見的東西了嗎!”夏馬爾情緒變得激動,他差一點就要跨過紅外線激光,被身後的格洛莉亞伸手一拉。
獄寺當然沒有忘記。他總不把自己那似乎沒什麼價值的生命當回事。但是,如果是為了十代目……
“我沒有忘記!……所以才要把命留在更重要的地方,我死也不會撤退的!”
“開什麼玩笑!”
綱吉少有的怒聲在場地裡回蕩。
“你根本沒弄明白我們是在為什麼而戰鬥!才不是因為什麼指環!”
“我們是為了大家還能一起打雪仗,一起看煙花而戰鬥的!所以,我們才要不斷變強,不斷努力戰鬥!”
“如果你死了,我們永遠不能一起聊天說笑,那還有什麼意義!”
回應綱吉的是巨大的爆炸聲。
“獄寺!”
“怎麼會這樣!”
綱吉轉過身低下頭,他吸吸鼻子拉住大人們的袖子。
他想要的,明明不是這樣。為什麼要失去同伴這樣重要的存在呢?
Reborn和格洛莉亞的臉上有轉瞬而逝的柔和。
他們拍拍小孩的肩,讓他轉身去看。
——搖搖晃晃的人影摔落在不遠處。
紅外線裝置已經停止。
“對不起,十代目……”趴在地上的人難以起身,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艱澀,“指環給了敵人。……我因為還想和大家一起看煙花就厚着臉皮回來了……”
“……太好了,獄寺還活着!”
“我可是輸了啊,十代目……”
“我倒是覺得你赢了,獄寺隼人。哪怕是那位傳聞裡最好的左右手,一世身邊的G也不會光靠着犧牲生命做好自己的事啊。”格洛莉亞少見地對他溫和地笑了笑,把一張手帕塞進他手裡。
被誇獎的人一臉難以置信置信:“你……應該沒被爆炸波及吧?”
“我也可以撤回剛剛的話。”
“……切,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嗯,随便看氛圍說說的。”格洛莉亞面無表情地起身了。
殺手微微一挑眉。
既然對小孩感到很滿意直說不就好了,明明就很高興。而且,你平常本來也不是真的讨厭獄寺啊。
“下一場……交給你了。”
獄寺不輕不重地打向山本。
“嗯,交給我吧。”
綱吉又一次放下心。
大家,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