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太過清明的人怕什麼?怕自己發瘋,怕那暫時的混亂,怕意識的牽移。
所以他們剛開始依舊冷靜且保持警惕心。多麼可怕的人啊。
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他們的胸腔變成同樣的起伏頻率,仿佛兩顆心髒長在同一個身體裡。血液也發出抗議,化作滾燙的烈酒,如果麻醉不了那該死的抵抗性極強的神經,就幹脆燒掉。
别再反抗和自我欺騙——你們快要因為血液倒流和神經崩壞而死了,兩個白癡。
人的身體強烈呼喊道。
于是,人往往會敗在一瞬間的心軟和放縱。
紅色的眼睛微微垂斂,黑色的眼睛發出類似于歎息的目光,他們得認命——我輸了,我敗給她/他了。
這是從内部瓦解的開始,他們明明高昂着頭去靠近卻最終把頭低到對方的心髒處。
最後?
成熟的大人們(好吧,有時候或許不是)絕不忌諱有關身體上的事。殺手和惡靈小姐是很有儀式感的那類人,至于□□的事,那完全自然而然——像是火車總要開進軌道,天空總要和潮水映照,他們總要相愛那樣。
Reborn覺得格洛莉亞的四肢或者說她整個人同植物根莖很像——平常是細荊棘,而和他獨處時會不動聲色地收斂。纖細的,但堅韌美麗。它把你纏住讓人感覺到危險,但又溫柔得不可思議地去貼合你的身體,感覺皮膚軟化沒有隔閡,你鑽進我的體内而我又在你的身體裡生長。
身邊的人老是看不慣他們之間那些所謂的甜膩稱呼,而這種時刻他們心照不宣地去念對方的名字。如同寫一本寫不完的書,因為他們期望這本和他們息息相關的書永遠沒有結束。
格洛莉亞好強的點有些實在奇怪。哪怕她要貼在Reborn耳邊,濕潤的唇珠緊靠殺手的耳廓才能讓對方能聽清她的發聲,她總是不忘記挑釁的,不管是言語上還是肢體上。
Reborn感到有些好笑,實際上他也會一邊掐着她的腰一邊忍不住笑。
——……什麼人在這種時候會嘲諷另一方?
——莉亞,實際上我并沒有那樣的意思,你反而應該被表揚。
這種時候她就要稍微露出一點原本荊棘上的刺——比如挑一個無傷大雅的位置毫不猶豫地下口。
然後她很快地消氣,順着那點傷口一路向上,殺手從善如流地和她再次接吻。
——你好像還是很瘦,親愛的。
——我現在已經足夠健康了,好先生。
——那就再好一點吧。
——嗯,不是有你盯着我嗎?
他們總是以類似的對話相擁而眠。
3.
所以他們現在還會吵起來嗎?
“你的問題為什麼這麼多?——會,一點也沒少,他們偶爾還會切磋切磋,相信我,絕對沒有留情。有一回被我兒子碰上,據說因為場面太過緊張吓得他叫來所有守護者‘拉架’。”
十代目也很不容易啊。
“是啊,我們家阿綱對這兩位的恐懼感從沒有因為時間變化而少過。畢竟還是不敢直接叫人停手,隻能選擇稍微不會那麼生他氣的格洛莉亞,以拼死的決心像一隻考拉似的扒拉住這位長輩。”
有用?
“很有用,格洛莉亞小姐和Reborn對他這種出乎意料的愚蠢行為感到好奇,甚至沒有讓他立刻從她身上下來。”
沢田家光的視線移向不知道又從哪裡回來現在是自由殺手,出現在彭格列總部的Reborn。
他跨進格洛莉亞的辦公室帶上門。
“我們的霧守和雲守為什麼蹲在哪個角落?”
“因為那根柱子是恭彌和骸打壞的,他們要自己修好。”
“他們倒是聽話。”
“因為我手上的把柄太多,而且,小孩們打不過我。”格洛莉亞毫不猶豫地在瓦利亞提交的文件裡申請的經費上大打折扣,還不忘在斯庫瓦羅的字迹後畫一個笑臉,加上一句“辦不到喲,死心吧小鲛——啊,不過能者多勞,勞者才有獎勵,可能是你們不行吧,我理解的。”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格洛莉亞放下筆,沒有一點征兆地往旁倒去,殺手早有準備眼疾手快抱住人滑坐在地毯上。
“辛苦了,門外顧問小姐——我回來了。”Reborn接過她沒看完的報告又騰出一隻手揉按她用筆的右手手腕。
“嗯,歡迎回來親愛的。”她在殺手懷裡伸了個懶腰,其實并不太累的門外顧問很悠閑地揉撚他的發尾和鬓角。
“晚上還有事嗎,莉亞?”
“有個談判。”
“我們一起——回來的路上可以去那家你近來很有興趣的餐廳,旁邊的甜品店新品我回來的路上也預定了。”
心情很愉快的顧問小姐抱住他的脖子親親他的下颚。
——直到殺手神色複雜地單拎出一份報告。
提交人是沢田家光,而内容是綱吉的相親對象們。
小孩曾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這份文件,而他自作聰明的父親以為送到格洛莉亞手上就能讓和她更親近的小孩選擇接受。
于是面無表情被殺手抱着出來的彭格列惡靈把東西扔在了前門外顧問腳邊。
“……格洛莉亞小姐?”
“怎麼,希望我扔在你臉上?”
“可是阿綱那小子他——”
“無意義的操心容易過勞死,家光。别讓那東西出現在彭格列任何一處地方。”
沒有依靠自己行走的格洛莉亞冷哼一聲,氣勢很足地示意殺手走回辦公室。
而閑來無事,有些想念小師弟的迪諾正巧經過。他看看家光又看看忙着幹建築活的小孩們,有些爽朗地感慨。
今天沒有人被栽進門口呢,彭格列越來越好了。
5.
相親相愛彭格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