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Reborn?教女格洛莉亞,背德愛好者因此會是個有點長的平行世界故事)
1.
那個赫赫有名的老牌黑手黨家族艾芙裡特首領的長女和第一殺手會是什麼關系?
結束在第一殺手手上的黑手黨的生命絕不在少數,哪怕那位長女死在他的槍口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或者某一天成長起來的小艾芙裡特以她驚人的天賦和能力反将殺手一軍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可是,第一殺手做了這位艾芙裡特下任首領的教父。
而意大利的黑手黨們常說,一個孩子必須有兩個父親,否則他們将無法在這裡生存。
因此,這事兒哪怕放在街頭巷尾的三流小說或是不入流小報裡都顯得太過離奇玄妙。
不知情的人或許會猜想其中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或是陰謀,然而實際上那源于無數個巧合。
Reborn,我們的第一殺手先生同艾芙裡特夫人早先過世的兄長,以及還未結婚時的艾芙裡特首領交好,而現在他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心腹。
總而言之,長女小姐都幾歲大的時候,原本的教父先生很不幸地病逝,在路上完全出于偶然碰到老友的艾芙裡特首領克裡斯脫口而出“你來當我女兒的教父吧”。
彼時年輕氣盛的Reborn覺得他腦子很有些問題。
“或許你該去找個好點的精神科醫生,克裡斯,你再這麼下去艾芙裡特家族就要完蛋了。”
“很像。”克裡斯托着下巴在Reborn身邊來回走動。
“嗯?”
“你這副看誰都不順眼和誰都看你不順眼的模樣和格洛莉亞很像——那就是我的大女兒。”
“我天生如此。”Reborn忍不住皺眉,用着醫生般的目光看克裡斯如同看着一份病曆。
“我的老天,我女兒也這麼回答!你看,你簡直就是我的最佳教父人選,如果不是那孩子出生的時候我根本找不見你人。”
Reborn依然拒絕。
而聽聞了這件事的彭格列九代目仔細打量了一遍殺手,笑眯眯地對克裡斯的話表示贊同。
“……Timoteo。”
“嗯,皺眉頭的角度也很像。這叫什麼呢……啊,帶着刻薄的禮貌。”
于是終于被兩人的說法弄得頗為好奇和匪夷所思的Reborn跨進了艾芙裡特家族的莊園。
并不打算收起威壓的第一殺手成功讓年紀更小的羅莎躲在了母親塞西莉亞身後不敢探出頭。
所謂人類幼崽。
至于另外一隻幼崽——格洛莉亞·希爾達·艾芙裡特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父親和殺手之間擡頭看他。
她心情不太好。
太高了,平常那些大人好歹也會彎下腰或者再親近一點的長輩們會幹脆蹲下來和她平視。
而這個人,不耐煩地稍微低頭俯看她,臉上寫滿了“一無是處的麻煩幼崽”。
小孩還不至于現在就能學會假笑,所以她選擇用一張寫滿“自命不凡的愚蠢大人”的臉給予友善的問候。
“……”
“……”
實在看不下去的塞西莉亞推了一把自己那不省心的女兒催促小孩向長輩問好。
“嗯,Reborn先生,您好。”格洛莉亞敷衍地提起裙擺對Reborn行禮。大人點頭示意作為回應。
Reborn在那天接受了成為格洛莉亞的教父的提議——雖然按他的說法自己隻是挂個名。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格洛莉亞都沒怎麼見到自己的教父。她的教父是個很厲害的殺手,幾乎在全世界各地亂跑。而她則被父親視為唯一的繼承者,不管她想與不想,無數的訓練都在等待格洛莉亞完成。
偶爾能在西西裡的街頭碰上,不過是簡單的寒暄。
他們的見面更多隻會在報紙上。
像是艾芙艾芙裡特家族今天又如何,哪個家族首領,警局高官,政客一類的人物喪了命。
也許Reborn開槍打死目标的那一刻,格洛莉亞正在揮劍刺穿暗殺者的心髒。
2.
格洛莉亞越來越出名的某一天,她和教父先生終于再見了。
塞西莉亞這些年神經衰弱愈發嚴重,她最終沒能挺過這個冬天。
艾芙裡特夫人的葬禮上有許多來客。
父親忙着和賓客們交談,羅莎抱着母親的遺像痛哭到暈厥最後被人抱下去休息。
格洛莉亞在自己被人群窒息之前站在了和誰都不相接的遠處,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着落了點飛雪的人工草地。
白玫瑰的花瓣在低空中胡亂翻飛和那些雪沒有區别。
格洛莉亞很快就見不到花瓣的身影,他們和她的母親一同死去消失不見。
她知道有人肯定在竊竊私語——艾芙裡特的長女看起來一點都不悲傷。
實際上她可能是害死母親的幫兇。塞西莉亞害怕父親,又很快地怕上格洛莉亞,而後她在恐懼裡消逝。
但是格洛莉亞不想哭,甚至感覺不到難受。
很奇怪,這可是母親的葬禮。這裡充斥着最深沉的悲痛和最可笑的虛假,那些白玫瑰,到底是悼念還是冠冕堂皇?父親臉上的哀色似乎也在交談之中被那些字句漸漸沖淡,而羅莎離開之後這裡連一點葬禮的樣子都沒有了。
她不想為了一場僞劣的交際會痛哭。
格洛莉亞不怕冷,但她今天莫名覺得西西裡比往年冷一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生理上的直觀感受。
有人在靠近。
她依然低着頭,于是清清楚楚看見一雙表面增亮的方頭黑皮鞋踩着規律固定的步子一點點走來,而後停在離她腳尖很近的位置。
是冬天,但對方露出了一點被黑色西裝襪包裹的銳利腳踝。
格洛莉亞隔着冷風聞到一點咖啡和煙草的氣息。
都很苦,但不難聞。
她看見對方一隻手随意地插在西裝褲口袋裡,另一隻手垂在身側,近距離下她看見勻稱的骨節和若隐若現的青筋。但那隻手裡沒有白玫瑰,明明是來參加葬禮。
格洛莉亞繼續讓視線向上,滑過殺手胸口的領結——他平常都愛帶亮色,今天為了葬禮換成黑色。接着是單薄的灰黑格子圍巾,露出半點喉結。
她稍帶艱難地仰頭看向Reborn的臉。
“如果你在思考我是否有為塞西莉亞女士帶來白玫瑰,答案是否定。如果你感到冒犯那我很抱歉——隻是覺得死去的人什麼都得不到,白玫瑰應該盡可能多的送給喜歡它的還活着的塞西莉亞女士。”
“……您倒是很會給自己找說辭。雖然,我很贊同您的說法,……好久不見,親愛的教父。”
紅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隔着寒風和雪對視。
那幾乎是個刺痛人雙眼的畫面。
葬禮上出現了根本不該有的鋒利。
永遠流動的黑暗的潮,永遠燒不盡的玫瑰色的月。
格洛莉亞感覺到自己好像真的産生了近乎溺斃的窒息感,她有一瞬間聽不清身後的交談和神父的禱告,也看不太清葬禮的畫面——殺手的高大陰影能夠完全覆蓋她——哪怕她小時候見到不耐煩的Reborn時也未曾有如此感受。這大概率不是由害怕引起。
而快把教女“淹死”的教父先生本人,第一次很認真地去觀察她。或許這就是他們曾經偶爾會在西西裡的街道上碰見,Reborn隔着人群也能輕松看見她的原因。
格格不入。
黑手黨的血與火撲面地淋來,而她從中不可思議地生長。
能壓下太陽的月亮。不是說她耀眼,而是所有的美麗和生機最終都變成了對外界不管不顧地入侵。
月亮的光和黑潮的浪聲正在無聲瓦解空間,他們和其餘人之間隔着的地面塌陷融化生出不可橫跨的溝壑,雖然雙方都暫且沒有意識到。
“感謝理解,小家夥。你不打算和克裡斯站在一起嗎?”
“他很忙,不是嗎?”
“确實如此,而我也不想穿過人群去找他,——節哀,小格洛莉亞,雖然這話聽上去沒什麼分量。”
節哀?我看上去很悲傷嗎,明明我的教父似乎也不是那種會說些場面話的人。
回歸沉默的格洛莉亞再次低下頭去看草地,目光在她和Reborn的腳尖之間來回跳躍。
而後殺手脫下他的圓頂禮帽輕輕搭扣在格洛莉亞的頭上,遮住她大半張臉。
教女小姐很突兀地思考起如果在Reborn面前哭肯定很丢臉。
她甚至開始想象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嘲諷而她又該怎麼去反擊。
等她想到第5句話的時候,格洛莉亞不知不覺裡無聲掉淚。
她回頭看了一眼母親的棺材,又很快地扭轉身體繼續低下頭。
還有Reborn體溫的風衣外套籠住格洛莉亞顫抖幅度收斂的肩膀。幹淨的手帕塞進她手心,什麼也沒說的教父先生站在一旁視線投向遠方并不看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稍微整理情緒清清嗓子的格洛莉亞又重新擡頭去看殺手。他依舊沒有要去見見父親克裡斯的意思,似乎打算在她身旁繼續停留。
“您……”
“葬禮還要一會兒,我既然來了就待到最後吧。”
“哦,好吧。”
“介意我抽一支煙嗎?”
格洛莉亞偏過頭稍加思索:“如果是您外套上的那種味道,我就不讨厭——萬寶路黑綠?”
“鼻子倒是很靈,親愛的——我的打火機在外套右邊口袋裡。”
不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Reborn盡可能俯身彎腰向她湊近。格洛莉亞從肩上披着的衣服裡摸出打火機給他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