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姆有點不安,她不覺得自己有那種實力。
“彭格列的守護神可不是什麼随便的人。她既然認可你的霧守身份,你就不用妄自菲薄。盡力就好,庫洛姆。”
“沒關系的庫洛姆,我們就試試吧!”
“……好吧,首領,我明白了。”
于是,由庫洛姆負責僞造山本的幻術,綱吉一行人與九代目事先商量好抓捕兇手的對策,繼承儀式按照原本的安排如期舉行。
大半的黑手黨家族聚集在偌大的場地類,以家族為單位聚集悄聲低語,同時警惕地觀察周圍,判斷着那個家族今日最有派頭,誰最近風頭正盛,或是交換對于新任彭格列首領的看法。
綱吉并不習慣這樣的場面,但他無心于彭格列的城堡如何豪華大氣,那些兇惡的虎視眈眈的各方目光,或者誰又說了什麼。那個傷害同伴的兇手很有可能已經現身,躲藏在形形色色的觀禮人員之中。
——必須要把他揪出來。
西蒙家族比他們來得早些,而正如炎真所說他們的家族相當不受歡迎,沒有任何人同他們問候,甚至有人大打出手直到被綱吉阻止。
他本想安慰炎真兩句,再解釋自己選擇繼續繼承儀式的原因,卻被兩個熟悉的聲音打斷。
“喲,好久不見了我的好師弟。”迪諾穿過女孩子們的竊竊私語向他走來,爽朗愉快地同他招手緻意。
以及一個具備超大音量應該及時捂住耳朵保護鼓膜的聲音;“喂,沢田綱吉!”
……瓦利亞。還是斯庫瓦羅,真是一點也不想見到啊……
“XANXUS人呢?”當然知道瓦利亞首領沒來的理由但就是要提一句的Reborn淡淡地掃向人沒來齊的瓦利亞。
“……哼,我們家老大怎麼可能來——山本,你小子應該沒有因為回歸日常後就疏于劍術的訓練了吧?”
“哈哈,那是當然!”
斯庫瓦羅和迪諾的神色一瞬間嚴肅。他們很有默契地各伸出一隻手攬過綱吉的肩膀,得到第一殺手的許可後把人帶到不起眼的角落問話。
“……額,迪諾先生,斯庫瓦羅,怎麼了嗎?”
“小鬼,真正的山本武在哪裡?”
“阿綱,如果遇到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作為幻術師當然也看出端倪的瑪蒙慢悠悠飛到面色緊張為難的庫洛姆身邊:“以你的水平而言做的還不錯,不用緊張,擡起頭來。”
“……哦,好的,謝謝你。”
“哼。”
背對着西蒙家族的殺手和綱吉并沒能看見不遠處的炎真臉色漸漸下沉,他顯出糾結與掙紮,但最後所有的複雜情感都被憎恨覆蓋。
繼承儀式正式開始了。
那管被稱之為原罪的神秘血液安穩地放在絲絨内裡的高級裝飾盒中,被人雙手捧住一步一步帶着它向綱吉走來。四下已經完全安靜,大概所有的目光都化作利箭,穿透空氣和那個看不見的首領座位最終全部落在綱吉的身體各部分,用前所未有的淩厲和兇狠将他團團包圍。小孩如同撥開荊棘和黑霧,如此平緩地筆直向前。他不害怕,他的目光先是和Reborn永遠平靜深沉的眼睛對接,又和做好準備的朋友們交換眼神——來了,就是這個時刻,兇手就快出現了!
“……唔!”
刺耳的聲音。
或許僅僅是“刺耳”這種形容根本不夠。所有人無一例外地抱頭蹲下,耳膜作痛視線不清。
憑空出現的白霧在人尚未回神的時候已經充斥了整個場地,看不見的攻擊在暗處大範圍襲來。九代目的守護者們盡可能作出應對,而這未知的攻擊根本不在他們的認知範圍裡,無論是以攻代守還是純粹的防禦都沒能起效。
單個的攻擊停止,那意味着群體傷害将要接踵而至。同盟家族們在一片混亂裡傷的傷,亂的亂,顯然不但幫不上忙也成為了我方攻擊的阻礙。
殺手的第一發子彈終于鎖定目标打碎了不知名物體後,他捕捉到燃燒的細微聲響。
他的槍聲似乎成為一種喚醒的象征,金紅色的火焰從穹頂與窗口大量湧入,火光吞噬太陽光線在窗玻璃和室内牆壁上做着教堂裡的彩繪。人們已看不見天空,貧瘠的想象力隻能将此理解為天空燒紅後從上方投下彙聚成河。
犯人的攻擊撞上泛起的河水因而消散在小小的浪花中。
一點刺目的銀光在空中跳躍的顯現,爾後傳來金屬物撞擊地面的清脆聲響,餘音令人頭皮發麻。
古裡炎真剛要擡起的腳頓在原地。一柄銀白色的長劍貫穿了水野薰的身體令他倒地不起,那副鮮血淋漓的場景倒是和山本遇襲的現場十分相似。沾血的劍一整個穿出水野的身體,力道太大而沒能立刻停下,在半空滑行一段距離後下落,筆直地插進炎真腳尖前方的地闆。
——到此為止,不可逾越。
……是誰?情報中彭格列可沒有這樣的——
炎真面色大變。
不,有的,至少曾經是有的……
火焰裹挾下艾黛爾海特的襲擊停在半途,第九代岚守從保護九代目中騰出空當查看,竟然是從未見過的冰。
白色的長袍從他身邊翻飛而過,對方手中拎着昏死過去的艾黛爾海特。她被來者丢開到一邊,對方跨過血泊裡的水野薰停在了炎真面前。
驅散白霧的火焰正在從空間裡一點一點褪去,火星子簌簌地從人眼前紛紛揚揚下墜。
殺手見過同樣的場景。這一場景曾經隔絕了他們之間的路,以至于讓那個人徹底消失不見。而不可思議的是,同樣的場景卻在第二次将那個人帶回來了。
綱吉渾身在發抖。他緊緊抓着Reborn的衣角,語無倫次地和他說話:“回來了……不是消失……她回來……回來了……”
這位“不速之客”轉過身,纏滿繃帶的雙手解下遮住頭部的白紗,一張除了眼睛其餘同樣是繃帶遮蓋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
世界上隻有那麼一雙獨特的紅色眼睛。
“格洛莉亞小姐,你——”
“請你不要插手,彭格列十代目,目前的狀況并不是你們有權利掌控的。”
綱吉的半句話被生生吞咽回發緊的喉嚨。
女性面色淡漠地看着剛朝她跨出一步的小孩,平靜發冷的雙眼進而看向皺起眉頭的第一殺手。
“當然,也請你收回槍,阿爾克巴雷諾,這裡也沒有你插手的餘地,立刻退後。”
“……格洛莉亞——”
“人類似乎需要一個對他人的稱呼,那麼姑且可以用‘阿瑪蘭妲’這個所謂的名字代稱——不必在意,我會盡快修正秩序馬上離開的。”女性不再搭理他們二人,回身拔起那把沒入地闆一半的銀劍,對着一旁抖幹淨血。她推開炎真,徑直走向西蒙家族唯二剩下的人之一,加藤朱利。
“恐怕我要請你停下,這位不請自來的小姐——你好像還有什麼沒說清楚,而不是名字這種小事。”殺手橫在她面前迫使其再次停下。
“你感覺不到我是誰嗎,阿爾克巴雷諾?我就是機制的本身,那個孩子隻是我的載體,你和她不過都是我的一部分而已——閃開,你很礙事。”
“……什麼啊,我不明白……格洛莉亞小姐人呢!”綱吉不顧同伴的阻撓沖上前質問。
“伽卡菲斯說的很對 ,人類總是執着于沒有必要的事情,”她拿起那柄格洛莉亞常帶的劍用劍背推開殺手,“以你們可悲的認知能力,我想比較合适的解釋是——”
她直直看進殺手陰沉的黑色眼睛,那雙眼睛銳利兇戾,但隻要一句話就能将其擊碎了。
“名為格洛莉亞·希爾達·艾芙裡特的個體已經死亡多時,世界上不再有她的存在——所以,可以給我閃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