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對入世興趣不大,起初是因為身體虛弱,實在化不出形,後來能化出形了,也是一隻療愈系的小菜鳥。
所有關于這個世界的見聞都來自黎梨。
“生活在這個時代真的太好了,一個手機搞定一切。”
彼時黎梨拿着小磚頭,美滋滋地擺弄,随之而來的是——家裡的快遞都要堆積成山,白淼淼做的最多的就是陪她一起拆快遞,貓爪子三下五除二搞定。
“這世界真好,人和精怪都能和諧相處了。”
“真的嗎?”白淼淼不信。頗有幾年,她與黎梨要小心翼翼藏起身形呢,也有幾次差點與捉妖師對上。
“是啊,至少沒從前那般劍拔弩張,我們還得躲躲藏藏那些捉妖師。”黎梨哂笑,渾身舒展地躺在浴缸裡,“你看我都能當明星了,還不明白嗎?人與妖早晚都要共處一室,和諧與共。”
“你真該入世看看。”黎梨舒服地歎處一口氣。
白淼淼蹲在浴缸邊的架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心裡對人類還是保持戒備。
今日貿然化出人形,白淼淼心裡也是沒譜,一切都還有待觀察。
白淼淼斟酌再次,看着呂南秋,為難的說道:“我不是不想報警,我是沒有家人可以求助。而且我的行李壓根值不了多少錢,就是證件麻煩些,但是你别擔心,我自己都能辦好。”
一句話結束,白淼淼想了想,又給自己加深了一下獨立的人設,繼續道:“這些事,之前也都是我自己辦的,我都很熟了。”
這台詞融合了所有她還記得的黎梨演的劇。
話到最後,白淼淼哭喪着臉,嘴角微微勾起努力想要露出笑臉。這演技稍稍顯得稚嫩,但卻是能唬住呂南秋的。
呂南秋望着她,心像是海綿吸了水,沉甸甸地墜在胸口。
複雜的家庭背景,小小年齡不得不出門打工賺生活費學費,隻要稍微擴散的想一想,呂南秋這心裡就難過的慌,滿腦子都是那一句話——“我是沒有家人可以求助。”
“我們不提這個話題了。”呂南秋說。
白淼淼松了口氣,再往下編,她也擔心哪句話說漏了。
月滿則虧,她還是懂的。
白淼淼低頭咬了口三明治,味道真不錯,怎麼說都比方才的貓罐頭好吃,她很滿意。
貓罐頭,貓罐頭,那怎麼提醒他——齊勳是壞人呢?
白淼淼餘光瞥向呂南秋,很是同情他,這人鑒人眼光實在堪憂,之所以能活這麼大,全憑他善良,還有……玉墜護身符。
白淼淼目光落在他胸口,垂下眼繼續咬三明治。
事有緩急,還是先提醒他,齊勳有問題才是。
呂南秋見她沉默不語,神情凝重,猶豫片刻小心翼翼開口問:“那你還有什麼近一些,能聯系上的親人嗎?”
白淼淼思路被打斷,擡頭看向呂南秋,表情切換神速。
白淼淼眼中閃過片刻迷茫,而後眼中開始蓄起淚珠,回道:“我從前和爺爺住一起,但爺爺已經不在了。”
該說不說,和黎梨待久了,白淼淼深感自己的演技也是不錯的。
話到此,白淼淼身世可憐的buff簡直是直接拉滿。
如果同情滿分是10分,那她現在就是99.9999,餘下的一丁點是身為準律師的理性。
呂南秋遞過去一張紙巾,将冰美式往她面前推:“喝點,别噎着了。”
白淼淼點點頭,聽話地小抿一口,眉頭皺起又很快撫平。
苦的想啧舌,她想到喝中藥,她是最讨厭喝中藥的了。
編纂的身世本就苦,再加上冰美式,簡直是苦上加苦。
白淼淼這會兒是真的想哭了。
呂南秋望着她,沒錯過她因苦澀而蹙起的眉頭,沉默一會兒,說道:“你等會兒。”
白淼淼不解地望向他。
呂南秋很快離開又很快回來,推了一瓶紅色果汁到她面前,“喝點果汁吧,這個很甜。”
白淼淼盯着果汁:原來是怕她苦着了。
白淼淼心情微妙,拿起瓶子湊到嘴邊試探性地抿了口,西瓜的甜味瞬間在口腔裡彌漫開。
白淼淼笑了:“我喜歡這個,比冰美式好喝。”
“你點冰美式,我以為你喜歡喝,我看很多女孩子都點這個。”呂南秋舒了口氣。
白淼淼羞赧笑笑,解釋說:“我其實不怎麼喝咖啡,我表姐總喜歡點冰美式,我以為很好喝呢。”
學着大人模樣,着急長大的小女孩,呂南秋沉默少許,說道:“吃吧,不夠我再點些。”
“嗯。”
這人還真的是善良,好騙呢。如此就顯得她挺居心叵測似的。
白淼淼低頭,餘光略過玉墜,那玉墜在她眼裡腦子裡一閃一閃,充滿誘惑。
白淼淼咬了口三明治,一下一下地咀嚼,趁着這個間隙,腦子飛速運轉。
呂南秋安靜地喝咖啡,良久,看她吃的差不多,才開口問:“你口中那位表姐在X市嗎?”
白淼淼取過紙巾沾沾唇邊殘渣,才回道:“不知道,她還挺忙的。”
呂南秋接道:“方便聯系一下你表姐嗎?”
白淼淼有些猶豫,低頭喝果汁。
其一:黎梨最近在X市拍新劇,之後去哪兒不好說,或許回橫店,她們在橫店長租了一個酒店式公寓做臨時落腳點。
其二:她與黎梨總是有商有量,這次貿然行動,黎梨一定會擔心的。黎梨對她已經很好了,她不想再令她擔憂。
呂南秋見她沉默,忙補上一句,“我意思是,至少要讓她知道你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白淼淼擡頭,斟酌語言,回道:“她目前不在X市,而且她特别忙,是個空中飛人,我可能沒辦法投奔她,而且我之後在X市上學,也不方便投奔她。”
白淼淼停頓幾秒,可憐巴巴地望着他,說道:“我現在隻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