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操作，白淼淼終于抱着檔案袋走出行政大廳，天已經徹底暗下去。

圖圖幾個小步追上，蹭了蹭她的胳膊，八卦道：“你和我們黃主任從前認識？”

當然不，她記憶裡都沒這号人。見呂南秋她會有感應，見黃暮雲可沒有，比陌生人還陌生人，就是沒有一點點糾葛。

白淼淼很肯定地搖頭：“怎麼可能認識，我之前一直和黎梨在一起。”

“那就很怪啊。”圖圖說，“黃主任這幾年閑雲野鶴慣了，極少參與行政中心的活動，就心血來潮突然要更新系統，還主動接下一些案子說是為行政中心分憂。”

“黃主任一直都這麼冷着臉？”白淼淼禮貌追問，心裡盤算着回家吃上海鮮粥，再泡個澡，美美睡上一覺，如此從能彌補一下坐黑車的元氣損耗。

“不知道耶，反正我沒見過他笑。”圖圖說，“我每次看到他，心裡就怕怕的，這大概就是大佬的威壓吧。”

白淼淼深有同感，跟着點點頭，見黃暮雲，她心裡也很是抵觸。

“和大佬做事，壓力山大啊。”圖圖苦着臉。

“黃主任很難相處？”白淼淼好，他那張臉看着就不好處。

“那倒是沒有，和黃主任搭班挺輕松的。”圖圖說，“之前一年見不到幾面，現在他每天都在行政中心，啊~我的好日子啊。”

同為打工人，大家的最高夢想都是，做最少的事，賺最多的錢。上司不在時，能渾水摸魚就渾水摸魚，如今上司天天晨昏敲鐘，這魚是摸不了一點。

白淼淼同情地拍拍圖圖的肩膀：“我懂。”

圖圖倒是很快從沮喪情緒裡出來，驚喜地上下打量白淼淼，話題跟着一轉。

“呀，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黃主任這是有意招攬你，我剛才還看見他給你療傷了。”圖圖興奮道。

白淼淼疑惑片刻，旋即上下左右活動了下筋骨，确定了的确是被療傷後的狀态。

那段記憶被抹去，白淼淼也不清楚傷到何種程度，便問道：“那我傷的重嗎？”

“黃主任到的及時，沒大事。”圖圖回道。

白淼淼見她神色不像做僞，也就沒去追究，低頭思索了她後面的問題。

白淼淼很有自知之明，自問可不具備什麼‘人才’的各類優秀特質，是以黃暮雲想要收她為徒這事一萬個不可能。

圖圖撞撞她的肩，伸長胳膊比劃了下，“你那什麼表情，你要相信自己的潛能，潛能，好吧？每一隻喵，每一隻精怪的潛能都是無窮盡的。”

白淼淼尴尬笑笑，問題是她散漫慣了，隻要不動底線，她就是得過且過的性子啊。

圖圖話音一轉，從包裡摸出個紅豔豔的挂件，“喏，這是黃主任讓我交給你的平安符，戴上以後隻有你欺負别人，沒有别人欺負你的份。”

“诶？”白淼淼詫異地看着平安符，這事怎麼都透着蹊跷。

“拿着吧，黃主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送人平安符的性子。”圖圖羨慕道，往前又遞了遞，“快點拿着啦，黃主任的平安符可是萬金難求。”

白淼淼恭敬地接過平安符捧在手心，禮貌恭維道：“太謝謝黃主任了，黃主任對小輩真的太好了。”

“當然啦。”圖圖俏皮地眨眨眼，揮揮手告别，再一眨眼，兔子就沒了。

白淼淼收回視線，低頭仔細端詳平安符，平安符裡絲絲縷縷的念力順着掌心往身體四處遊走，很溫柔很舒服，在修修補補她還沒緩過來的地方。

她回頭望向行政大廳還亮着燈的那間屋子。

她對黃暮雲有點好奇了，見他時，她的心好平靜，可顯然他不是。

這平安符的确不是凡品，平安符在她身上一日，她就被他護着一日，天涯海角他都能尋到她，都能護她周全。

兩個陌生人相見不必如此，這份情誼就顯得過于沉重突兀了。

如果不是有牽絆，白淼淼實在想不出來這樣一位冷淡的大佬為何會救她，會與她說這樣多，還會送來充滿念力的平安符。

白淼淼緩緩收起五指，平安符盈盈的光亮被她藏于掌心。

***

回去路上很平靜。

白淼淼下了出租車，看見呂南秋等在小區門口，暖暖的黃色路燈把他整個人裹住，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恐懼在這一刻才徹底湧上心頭。

哪怕是記憶被抹去，感覺還是會在某一刻被激起。

白淼淼鼻子一酸，委屈得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她深呼吸壓下眼淚，努力揚起笑，幾步跑到他跟前，伸手用力地緊緊抱住他。

呂南秋被沖擊到，人朝後晃了下又穩穩站定，心跳砰砰砰地幾乎要跳出胸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白淼淼沒開口，在他胸口蹭了下。

呂南秋不知所措，想要拉開她，仔細打量她一番，卻被拒絕。

白淼淼額頭抵在他胸口，聲音從他胸口處傳出，“見到你真好。”

“被欺負了？”呂南秋心裡急，控制着聲調，溫柔試探問。

他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她的後背，似乎這樣才能緩解一下兩人的情緒。

白淼淼搖搖頭：“誰敢欺負我呀！”

遇到黑車差點死翹翹這事，還真不知道怎麼和呂南秋開口，或許明天新聞就會有公交車出事的報道，也或許不會，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白淼淼在心裡歎氣：謊話果然不好編，一個接一個，遲早會因為勾連不上徹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