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鍋的時候，眼裡隻有程覺清，根本沒有想過王志明不是個徹底的草包。

他隻是認為S級的價值大于姜末，所以才會默認讓她背鍋。

幾次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先開罵。

王志明被姜末的眼神看得心底發虛，他擡高音量，“姜末，退隊的事情你也别想的，還有轉系。”

“還有三個月就要軍校考試了，你好好收收心。”

“知道了嗎？”

王志明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姜末的回答，他皺眉，“你耳朵聾了？！”

姜末才慢悠悠說道：“老師，我說我要退隊，您能聽得到嗎？”

“……”

王志明氣急。

姜末沒得到自己的回答，知道王志明不可能答應。

表面上，她因為比賽接連失利，所有人都認為她拖後腿，扒着程覺清吸血。

但她本身就是輔助系第一，又因為撿垃圾賣廢品，兼修機甲維修專業，私底下老師給她的評定，同樣是第一。

整個中學部，沒人能比她的機動性更強，至少，那些同學看比賽直播時，連真正失誤的人是誰都看不出。

她擡起頭，“您總會同意的。”

說完，也不管王志明是什麼反應，隻沖着艾鐘點了點頭，姜末就走出辦公室。

“她什麼态度？艾鐘，她算什麼東西？！”王志明狂怒，“程覺清可是S級，她、她……”

她至今連精神力鑒定都沒做過！

“她是我的學生。”艾鐘冷聲打斷王志明。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隻是提醒你，A級的你從來沒打赢過我。”艾鐘聳聳肩，轉身要走。

“……你去哪裡？”

王志明看艾鐘的眼神極為不善。

艾鐘轉頭，“我要去上課了，王老師也不允許嗎？”

那桀骜不馴的樣子和姜末剛才如出一轍。

王志明一頓，氣到臉色漲紅，搶先大步走出辦公室！

——

姜末離開學校，又回了一趟家，拿上兩套防護服才出門。

等她趕到的時候，方大少爺咬牙切齒地看着她，“你說的上課地點……就是這裡？！”

“對啊。”

姜末轉頭。

旁邊閃着紅光牌子上寫着碩大的幾個字——

“邊陲垃圾場6号”。

撿垃圾。

就是姜末給方啟越安排的試聽課。

姜末考慮過别的方案，但常規的教學方式都不夠深刻。

方家能請來的老師，必然是有豐富教學經驗的。填鴨式教學、死記硬背押題等等，大概率都已經嘗試過了。

所以她要來點不一樣的實踐活動。

姜末主動說起6号垃圾站的情況，“這裡主要是接收各大星系民用生活垃圾。”

他們這個街區，有十座大型垃圾處理站，不僅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也養活了各種吃不飽飯的人。

6号坑位不用擔心金屬廢料攜帶過高的輻射，出現好東西的概率也高。

姜末甚至搶到過一個九成新的光腦，轉手賣了一萬星際币，刷新了她職業生涯的單價記錄。

但相應的，6号垃圾場的競争也是最激烈，流浪漢要是瘦弱一點都不敢輕易來這裡，很容易就欺負。

“你在耍我？！”方啟越沒想到姜末會帶自己來撿垃圾，臉色漆黑。

說完，他就看到姜末朝他扔了一團東西。

下意識伸手接住。

他才發現是一套輕柔的防護服和面罩護具，外帶一個編織袋。

幹幹淨淨的。

他看向姜末，後者已經穿好了自己那套，和他手上的不一樣，材質明顯偏硬，行動上容易受限。

“……”

方啟越撂挑子的話到嘴邊，“你專門給我準備的？”

“以前給我爸準備的，”姜末随口答，“他沒穿過，還是新的。”

方啟越想起有人和他說起過，姜末是被收養的，養父母好像在幾年前就失蹤了。

所以這幾年，她就跟孤兒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真該死啊！

方啟越腦補了一連串孤苦無依的戲，自己竟然還這麼過分！

他抿着嘴，穿好防護服。

姜末有些詫異。

如果方啟越實在不願意進垃圾場，她還準備就說點善意的謊言——

比如告訴他自己能考這麼好就是因為每天撿垃圾。

沒想到方啟越這麼乖巧。

“你今天的任務是在這裡搶到有用的零件，比如傳感器、推進器、連接件，再不行，報廢的金屬外殼也可以。”

說完，沒有聽到回應。

姜末奇怪轉頭，就看到方啟越一動不動地站着。

姜末：“？”

姜末喊他名字。

方啟越戴着面罩的臉往她這邊轉過來，聲音都能聽出呆滞，“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