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興業接過畫冊,在手裡翻了兩頁便别開眼去,将畫冊丢到了一邊。
“這東西是哪個給你的?”
時越不想出賣常小柔,隻好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見她如此,常興業心中明了,不想拆穿她,于是冷肅道,“以後這種東西不要再看。”
時越擔心對方誤會,也從常興業的态度上看出這畫冊并非好物,急忙擺手解釋,“我之前沒有看過,這是第一次,相公,你别生氣了,我再也不敢了。”
時越的聲音越來越小,裹在身上的被子随着她的動作滑落下來。
常興業見她如此,心中不忍,終是軟下語氣,幫她重新裹好被子,“月娘,你是個好姑娘,畫冊上說的這件事要跟你真正心悅的人才可以做,你知道嗎?”
聞言,時越脫口而出道,“可我就是心悅相公你啊!”
常興業聽到這番說辭,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搖搖頭,“這并非心悅,你隻是覺得我是你身邊足夠熟悉的人。”
時越聽不太懂常興業的話,眼神裡露出一絲疑惑。
“把衣裳穿好,快休息吧。”
常興業不再等她回應,直接下床将時越的内衫取來讓她穿上。
穿好衣衫,常興業又替時越理了理領口,适才扶着她躺下。
經曆了這件事,時越一時睡意全無,她側身躺着,看向常興業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有點委屈。
“怎麼了?”
常興業側過頭輕聲問。
“相公你生我的氣了嗎?”
常興業扪心自問,一開始的确是有點,但絕不是對她,于是捋了捋時越散在臉上的一绺碎發,“沒有,吓壞了?”
時越點點頭,“我好害怕你生氣就會不理我了。”
“不會的,乖,快睡了。”
面對這樣一個小人兒,縱有再大的火氣,常興業也是發不出來的。
就在他試圖對時越進行一次睡前安撫,對方卻毫無預警得鑽進他的被窩裡,将他牢牢抱住。
常興業能感覺到時越的頭頂在他的下颌處蹭來蹭去。
“相公,我舍不得你。”
這句不舍讓常興業心中騰起萬般滋味。
“快睡吧,不管有多苦,時間總會很快過去的。”
時越不太明白最後這句話的意思,隻迷迷糊糊得睡着了。
正如常興業所說,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他離家的日子。
“爹,娘,小柔,月娘,我去鎮上給你們一人買了件衣裳。”
那晚,常興業在時越身上看到幾處微紅的擦傷,便知道是她穿在身上的布料太粗導緻的。于是次日一早,他便去到鎮上給除了自己外的家裡每個人都定做了一身衣裳。
“興業,這料子……不便宜吧?咱們都是莊稼人,天天在地裡摸爬滾打的,你買再好的衣裳不也是浪費?”
老婦摸着柔軟的布料,心中歡喜,嘴上卻是不舍。
“娘,你懂啥?要我說,咱們都是占了嫂嫂的光呢!”
常小柔此話一出,大家便都恍然大悟,老婦也不心疼那點子錢财了,隻點頭說好。
“就你是個人精兒,什麼都知道!”
常興業打趣她道。
從大家的反應上,時越可以看出常小柔的話不假,她摩挲着衣服上的花紋,心裡也跟着甜滋滋的。
“興業啊,出門在外一切都要小心,你要記得,石安村還有你的家人在等你平安回家。”
老翁的一席話又将大家帶入了悲傷。
“爹,我記住了,我一定平安回來。”
一家人道了别,常興業便離開了家。剛走到村口,他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自己。回頭一看,是時越。
“相公,等等我。”
時越跑到近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并将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一節手腕。緊接着,她從衣襟裡掏出一條編好的紅手繩,系了上去。
“這是我自己學着編的,編的不太好。不過我聽村裡的娘子們說紅繩可以消災避劫,相公你戴着它,一定能平安回家。我在家裡等你!”
話音剛落,時越便被對方直直壓進懷裡。記憶裡,常興業從來沒有主動抱過自己,好像每次主動的都是她。但這次不同,時越能感受到他的力量,甚至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