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連送走幾撥人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越擡起頭來一看,發現來人正是朱睿。
說起來,自打那天他把自己送回奉國公府後,兩人便再沒見過了。
“歡迎,裡邊請,今日務必玩得盡興。”
畢竟是時越難得認識的人,她便也學着梅氏的樣子,将人迎了進去。
朱睿尤記得上次自己是如何被時嶼用一盒金元寶打發走的事,心中說不憋氣是假。
不過既然弟弟這方堅如壁壘,那就幹脆從姐姐那裡下手更好。
“郡主,怎麼今日看着氣色不太好?可是哪裡不舒服?”
原本已經走進去的朱睿,突然又帶着這句問話退了回來。
梅氏許久沒有辦過這種規模的宴會,尤其還是有女兒陪在自己身邊,她難免有些得意忘形。
乍一聽朱睿的問話,梅氏略顯慌亂得拉着時越左看右瞧的,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越兒不舒服?”
時越見狀,笑着搖了搖頭,“哪有?我好得很,娘你放心吧。世子也快些進去吧!”
時越如今太過懂事,懂事到簡直令人心疼。她嘴裡說着沒事,眼神裡卻露出疲态,這下更讓人放心不下了。
“含章郡主可是今日宴會的主角,哪兒有頂着一臉的倦容見客的道理?”
朱睿适時添油加醋道。
時越因着他的這句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心中腹诽:哪裡有這麼嚴重?
正這樣想着,梅氏開了口,“是娘考慮得不周,拉着你一個勁兒得應酬,讓你受累了。這樣,讓常姑娘跟逐鷹陪你回朗院休息休息,可好?”
“我……”
時越其實早想逃離此處,奈何梅氏興緻勃勃,她并不希望自己掃了對方的興。如今梅氏開口,她再堅持也隻有讓梅氏擔心的份兒。于是便點頭應了下來,繼而帶着常小柔跟逐鷹往朗院走去。
今日府上賓客衆多,時越一路上遇到不少同她見禮的人。
“郡主!又見面了。”
迎面走來的朱睿,一臉笑意看着時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七拐八繞竟跑到了自己前面。
“世子。”
時越停下腳步,微微颔首。
“郡主是不是該謝謝我?”
眼見時越面露不解,朱睿突然靠近其耳旁,低聲解釋,“謝我把你從前院解救出來。”
時越恍然,原來他是故意的。
“算上這次,我可救了郡主兩回了。”
時越點點頭,“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世子。”
“謝字可不能用嘴說說就完了。”
朱睿說話間,不由自主轉了轉眼珠,給人一種略顯狡黠的感覺。
“那……世子想要我如何答謝?”
若真的講起來,時越同朱睿不算太熟,她有點摸不準這人的行事風格。
“郡主不若陪同在下去暖閣裡坐坐?那裡人多熱鬧,咱們也吃吃茶叙叙話,如何?”
倒也不是強人所難的要求。
“那便請吧!”
一行人說罷便來到了暖閣。
時值冬月,暖閣裡果然如同朱睿所說,人多且熱鬧。
時越一出現,便有不少人湊過來同他們坐在了一處。
不過顯然,大家都十分好奇,這個朱睿是怎麼做到看上去好像跟含章郡主關系很好的樣子。
或許是察覺到大家好奇的目光,朱睿又變本加厲與時越更為親近得攀談了起來。隻不過他的話有時候并不能讓對方産生興趣,因此時越的應答難免帶了點敷衍。
看着手邊精緻的茶盞、各色點心以及喧鬧的人群,不知為何時越突然想起了生活在石安村時的日子。相比于眼下的聲色犬馬,她似乎更偏愛當初的安逸。
這會兒突然有人開口調侃,“世子如今也算得上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這話是說者有心,聽着更有心。畢竟朱睿心儀時越這事兒在都城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按照時越失憶前的性子,斷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就是了。
“這話說得可還太早了,能不能見月明,還得看郡主給不給機會了。”
朱睿這會兒已然十分得意,從情緒跟言語也不難看出。不過這可吓壞了時越,于是她連忙搖頭對衆人道,“大家快别開玩笑了,這樣調侃尚未婚配的人始終是不太好吧。”
“這怕什麼?你們倆既然都未婚配,說不定……”
大概是見時越如今一臉人畜無害,那初時便開口調侃之人又添了把火。
時越聽到這裡,心中已有不快。她想起母親之前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不要将已經婚配一事說出去。可無奈她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這道坎兒,并且她其實打從心底裡已經認定了自己的這段婚姻。
就在更多人跟着起哄的時候,時越脫口而出道,“我已經嫁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