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董事會的元老說道,“雖說這是你的家事,但是小宋總管理公司畢竟責任重大,這件事……要不還是先問一下老董事長的意思吧。”
宋擎怎麼當上這個副總,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他姓宋,再“優秀”,也不過就是個晉升很快的年輕人。何況,如果夏祈月說的這些事是真的,那宋擎可不隻是個“假太子”,他還坑了宋家的真千金。
宋擎表情僵硬:“就憑這個女人的瘋話,你們就懷疑我?”
不就是檢測報告嗎?這東西他也僞造過,簡單得很。那時候宋家夫妻和宋茉,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他,除了該死的夏祈月。當初那個姓杜的女人既然都已經将她丢到荒無人煙的巷子裡了,為什麼不直接弄死她!隻要沒了夏祈月,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我是不是信口開河,查一查就知道了。”祈月既然選擇今天來,自然做好了準備,“華天公寓29号,這個地址你不陌生吧?”
果然,宋擎臉色驟變:“你……她——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了,畢竟杜女士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病逝了。你中考那年,她來找過你,你不想和她相認,偷偷給了她一筆錢,她用這筆錢買了這套房子,并在遺産裡贈回給你。”
宋母訝然。
宋擎的那套公寓的确來路可疑。這件事一開始家裡還不知道,直到十七歲那年宋擎過生日,她和宋父想送孩子一套房子,交稅的時候卻發現兒子名下已經有了一套房産。宋擎那時支支吾吾,隻說看房子離學校近就買了。
所以宋擎那麼早就知道,他不是宋家人?
“當然,還有你血緣上的‘父親’,他因為傷人罪,現在還在牢裡,雖然你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他也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這張照片你應該不陌生。”祈月将一打文件丢在桌上,上面有鄰省某監獄的蓋章,還有男人的照片。
宋擎的五官和男人的重合在一起,再多的狡辯都是蒼白的。
從小宋擎就被說過不像宋父也不像宋母,每每宋母吐槽這件事,宋父因為心裡有鬼,都含糊過去。好在宋擎的五官吸取了親生父母的優點,俊朗帥氣,宋母很滿意,也沒有多想。這麼多的線索和疑點擺在那裡,可從來沒有人注意過。或者說,憑着宋擎在宋家的地位和未來,他們或主動或被動地拒絕這種猜想。連宋茉自己出身被質疑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宋擎。
祈月一開始也沒有,直到宋擎極力反對宋茉和她接觸。祈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針對一個無關痛癢的,不受家裡待見的“親生妹妹”,還一口咬定祈月不可能是祖父的女兒——除非他早就知道原主的身份。
他心裡有鬼,夏祈月在宋家的每一天都讓他夜不能寐。
“這……都是真的?”宋父顫抖着指向宋擎,“你、你給我說,親口說,這些事你早都知道?”
宋擎不語,周身氣息陰冷。
“混賬!”宋父狠狠地煽了宋擎一個耳光。
宋母下意識阻攔,可身體隻賣出半步就頓在原地。
她還心疼什麼呢?這都不是她的兒子,還和他丈夫一起欺騙她十幾年,是小三的兒子。他甚至都不是宋文理的孩子,宋文理他絞盡腦汁欺騙了自己,到頭來卻再給别人養孩子!
想到這裡,宋母的眼神狠厲起來,看宋文理的目光裡已然隻有憤恨和痛快。
宋文理,他最該死!宋擎也是個白眼狼,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呵。”宋擎突然笑了。
宋父這一下沒有保留一點力道,頃刻間,宋擎半張臉就腫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看着宋父,這個他曾經真心敬仰愛戴過的“父親”,如今眼中醞釀着仇恨的火種,隻等他一句答複,就能點燃,爆炸,燎原,這個男人好像立刻就能收回這些年對他所有的寄予,期待和認可,二十幾年的父子之情都是夢幻泡影。
他早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宋家人就是這樣,薄情薄性,他們不正是這麼對待宋茉的嗎?
“事到如今,我說什麼也沒有意義。夏祈月,你的目的達到了,”宋擎冷笑,不再寄望于宋父宋母,還好他早就留了後手。
“但是那又如何?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宋氏如今由我管理,你們确定要弄得這麼難看?”
衆人沉默。
在昨天的董事會上,半數表決通過宋擎的委任書,今天正是他上任後的第一次會議。
宋擎說的是對的,不管情理如何,程序上,法律上,隻要他的人還在,宋氏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宋父歇斯底裡,“我被騙了,我要重新投票!”
已經晚了。
宋擎有恃無恐。
拆穿又如何,暴露又如何,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忍辱負重,終于拿到了權力,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成為人人喊打的冒牌貨,也不用再看宋家夫妻的臉色了。
“不對吧,”祈月突然開口,“據我所知,宋氏還有百分之二十的散股在市場上,你手裡的股份不會超過一半。如果算上我的那一份,反對票極有可能超過半數,這個公司你還做不了主。”
宋擎冷笑:“夏祈月,小腦筋我不如你,但是要在商場上和我鬥,你還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