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多少年沒哭過的人,此刻竟像小娃娃一般哭了起來。
魏嫣然見王員外哭得傷心,心中也有些不忍,微微歎了口氣,“我來找你,本就是想和你商量個辦法。我見過那位鎮北王世子,隻是總覺得他不像是能帶兵打仗、擊退敵軍的人。這人要麼是假的,要麼是搶了别人的功勞。”
“什麼?”王員外聽了這話,心中一震,急忙擡起淚眼,仿佛又看到了一絲生機。
在邊城打退敵國的封賞,那是朝廷明明白白的封賞啊。如果那人真是冒領了功勞,那就是欺騙朝廷,即便他是可以世襲爵位的皇親國戚,也難逃罪責。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就更簡單了,直接告發他那對朝廷大不敬之事。至于什麼藐視朝廷、藐視君父的罪名,完全可以是這小人杜撰的,畢竟這麼個騙子的話,也沒人會願意相信。
然而,已經見識過魏嫣然手段的王員外,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他怕這是魏嫣然又在诓他,忙問道:“你說的當真?你是怎麼知道的?”
魏嫣然微微一笑,輕聲道:“我見過那位鎮北王世子,他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不是打仗的材料。而且他的手上并沒有握刀、握劍、騎馬産生的老繭。相反,他指甲很幹淨,臉也是白嫩白嫩的,不像是經受過風吹日曬、能千裡奔襲的軍人,倒像是個從來都沒出過什麼遠門、也沒受過什麼苦的富貴家的閑散少爺。”
王員外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狐疑地問道:“真的嗎?”
朝廷的布告确實說,是鎮北王世子帶着人在附近山裡藏了将近一個月,這才将敵軍徹底擊退。如果那位鎮北王世子真是那副模樣,就絕對不可能是朝廷布告上所說的人。
這一刻,王員外感覺自己仿佛已經一腳被踹到溝裡,卻又被人一把從溝裡踹了出來。
“是。”魏嫣然微微颔首,繼續道,“不過這個人還是很可疑。我們在府衙的樹上看着這個人,他身旁的仆人說有鎮北王妃的信件。當時并沒有其他人在,我們二人也沒有被發現。如果他們真的是假冒的話,應該不會提這件事。”
王員外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忙道:“這天下的鎮北王世子隻有一個,不可能再多出一個來。那就可能是你說的第二種情況,這個人是假冒的世子,為了演得更像一些,直接僞造了鎮北王妃的信件。”
他說話時,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卻透着幾分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一線生機。
魏嫣然微微一笑,輕聲道:“我們先别急着下結論,先找個機會,再探探他的底細。若是真的,我們再想别的辦法;若是假的,我們便将此事禀告朝廷,讓他們來處置。”
王員外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喜,忙道:“好,就依魏小娘子的意思。”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不遠處。魏嫣然微微一怔,忙道:“有人來了。”她說話時,聲音中帶着幾分警惕,眼神中透着幾分緊張。
王員外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忙道:“是誰來了?”他說話時,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透着幾分惶恐。
突然之間,馬車戛然而止,四周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車夫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從車外傳來:“員外,外面……”他的話未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繼續說下去。
馬車外,一隊官兵如烏雲蔽日般湧來,将馬車團團圍住。車夫驚恐地縮在座位上,眼神中滿是惶恐,雙手緊緊握住缰繩,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一位官兵大步上前,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手中大刀寒光閃閃,他用力挑起馬車的簾子,兇惡地說道:“魏小娘子請吧!咱們趙大人有請。”
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威脅,眼神中透着兇狠,仿佛随時都會揮刀而下。
魏嫣然坐在車内,聽到這聲音,微微蹙眉,但随即又恢複了平靜。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好。我碰巧遇到了王員外,他好心稍了我一段路,不要驚擾了不相幹的人。”
王員外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震,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他原本以為魏嫣然會被官兵的大刀吓破了膽,哭着喊着指認他這個幫兇,沒想到她卻主動替自己撇清了關系,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感動。
他一定不會辜負魏嫣然,一會就收拾細軟跑路。
至于魏嫣然本人,他隻能在心中默默祝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