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魏嫣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心中驚愕不已,整個人愣住了。她再也維持不了趴在床上的慵懶姿态,一把将被子掀開,坐了起來。
休眠火山就在王城地底。這話語仿佛在她耳邊炸響,讓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火山三天後就會爆發,可是如今她算是被契丹軟禁的,不可能離開王城。
意思是說,三天後,她就要死在這兒?
魏嫣然驚訝過後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她如果隻是自己的話,那想辦法逃跑也不是沒有辦法。
但王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無辜的百姓、忙碌的商販、穿梭的行人……
若是火山爆發,他們又該如何?
要一同葬身火海?
404的聲音平靜而機械,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相信,所以又仔細勘測了好幾遍,結果确實和我上一任宿主預言的一樣。”
魏嫣然擡頭,目光中帶着一絲迷茫,“你上一任宿主?”
404道:“是的,我上一位宿主是一位地質學專家。”
魏嫣然心中一片混亂,但她已經顧不得其他問題了。
契丹一定不會讓她離開王城,即使她把地底有休眠火山,而且三天之後會爆發的事情告訴王城的人,他們也一定會以為那是她為了逃走而故意編造的謊言。
而且恰好,三天之後女真部落的人就要來契丹,那到時候不但沒有人會信的話,還會覺得她是故意破壞契丹和女真的關系,對她更加嚴防死守。這三天裡,她想做些什麼拯救王城裡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魏嫣然眉頭緊皺,雙手緊緊握着,牙齒咬的咯咯響。
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危機,她像是一個抱着個定時炸彈。這次的問題不是解決炸彈,而是在時間的規定範圍之内,把人群疏散。
突然,魏嫣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她慢慢冷靜下來。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
是個人都會知道,她身為大梁人,一定不想要契丹和女真站在同一陣線。
那麼……為了不讓她輕舉妄動,心生破壞之意。不讓她知道這個消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她隻要不知道,那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可是她作為契丹内首要的看守人員,怎麼會前腳去了部落地,後腳那一隊士兵就那麼碰巧來驅趕部落地的人,還給她傳遞了消息。
不對勁,契丹不可能這麼傻。
魏嫣然思索着,心中風起雲湧。下一刻,她翻床下地,跑出了房間。
打開烏蘭的房門,魏嫣然站在門前呼呼喘氣。
房間裡,烏蘭剛剛寫完了信。她手中的筆擱在硯台上,墨迹還未幹透。
她擡眼看到突然來此的魏嫣然,很是吃驚,忙放下手中的信,關切地詢問她:“怎麼了?”
魏嫣然趕緊收斂下情緒,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和你待在一起才安心些。你是不是要去送信,我們一起去。”
烏蘭點點頭,并沒有察覺到魏嫣然有什麼不對勁兒。
在她眼中,魏嫣然身為大梁人在契丹本就危險重重,自己是她唯一所熟知的人,她想要依靠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她将信封在信封裡,便扯着魏嫣然的手走了出去。
二人一起來到了府邸的門口,打開大門,隻見幾個士兵守在門外。
他們身姿挺拔,面容嚴肅,拱手道:“公主,可汗有令,為了防止世子妃在王城遭遇不測,我們特此來守着,還望世子妃諒解,夜深露重就不要出行了。”
他們的姿态雖然恭敬且謙卑,但是手裡的武器泛着冷光,仿佛二人隻要不聽從他們的話,便會立刻出手。
烏蘭擺擺手,“沒事的,有我在不會有危險。”她的心中雖也有些疑惑,但是也明白,魏嫣然确實很重要,父汗找人來保護也情有可原。
那士兵卻依舊堅持道:“王城之中有幾夥人知道了世子妃是大梁人,已經密謀想要将其抓走。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讓世子妃出去為好。”
魏嫣然心中冷笑一聲,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這是一種變相的囚禁,不過是冠以保護之名。
然而烏蘭卻并未察覺,她覺得待在這裡确實是比待在外面要安全得多。她回頭對魏嫣然道:“嫣然,那你就先待在這兒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歉意,仿佛覺得自己不能陪伴魏嫣然是一種失職。
魏嫣然看着那群阻擋她去路的士兵,卻并沒有乖乖聽話。
她見烏蘭欲行,忙伸手扯住烏蘭的衣袖。她微微仰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烏蘭,“不要信他們,我們去王宮。如今女真的貴客正在做客呢。”
方才還面無表情的士兵們聽到此話瞬間瞪大了雙眼,他們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女子竟能如此精準地猜中他們的行動目的。
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暴露。
士兵的手不自覺握緊了武器,眼神兇惡地盯着魏嫣然。無論如何,不讓魏嫣然打掃可汗會見女真貴客,是他們的最終目的,今夜必須要把魏嫣然攔在這裡。
魏嫣然看着他們欲作攻擊的姿态,那笑容中帶着幾分冷峻與嘲諷,。仿佛在嘲笑他們不自量力。
她緩緩道:“怎麼了?你們還真敢殺我不成?我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你們這群人就是千刀萬剮也賠不起。”
“你……”握着武器的士兵們愣住了,他們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先動手。
魏嫣然說的沒錯。魏嫣然活着對契丹大有好處,但如果她死了,率領重兵的紀時澤也得踏平契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