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低着頭。
若這法子真能奏效,自己又怎會不幹?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要說說試試,看看紀長月到底是什麼意思。
“殿下,讓我出去吧。”
紀長月卻隻是冷冷地坐在那裡,目光如寒星般銳利,她冷笑道:“讓你出去找個下家,跑了嗎?”
這話似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魏嫣然的心窩,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許世卓還在一旁拉扯着魏嫣然的衣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魏嫣然聽了紀長月的話,當下便松開了手。
許世卓見狀,趕緊行了個禮,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那動作倉促而慌亂,像是被驚擾的兔子,
魏嫣然絲毫沒去瞧許世卓,許世卓是幫不上她的忙了,她必須要自己對付紀長月。
從這話裡她明白,紀長月這是怕她不忠心,所以她必須要表忠心。
“殿下,我最怕的可就是天機閣,沒有你,就沒有人能幫我,我除了你這裡,還有哪裡能跑?”
她的确想靠紀長月與天機閣周旋,說的是實話。
紀長月卻隻是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那可不一定,你那麼聰明,之前不還是跑出一天嗎?”
魏嫣然心中一凜,她總覺得紀長月一定知道她去見誰了,隻是不知道具體的細節罷了。
但既然如此,為何要這麼問。
她琢磨着紀長月話裡的意思。
在很早之前,她就想過,天機閣要對付的是有槍有炮的穿越者。那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被朝廷給發現。
如果天機閣能一直能不被處置,那就說明它本身就屬于大梁朝廷的組織,或者有可能聽命于大梁的皇室。
可如果隸屬大梁的天機閣是忠于紀長月的,紀長月又怎會如此問她?
魏嫣然微微一笑,想好了應對之策。“我那天出去見的,是聽從長公主命令的人。”
紀長月倒是對這個說法頗感興趣,“哦?”
魏嫣然見狀,便知道紀長月已經被她的話所吸引,于是繼續說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當都應聽從長公主的号令。如果有人不願意,那就是他們的不是。”
紀長月微眯着眼,似乎想要從魏嫣然的眼中看出些什麼。“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魏嫣然明白自己賭對了,紀長月最想的就是登上皇帝的寶位,可是這事難上加難。不止是朝堂裡的大臣同她作對,就連隸屬于大梁的天機閣也不是完全聽命于她。
而自己是鎮守邊關的紀時澤之妻,如果動她,那麼大梁的邊關就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所以百官是絕對忌憚她的。
她還是二十年一出現的穿越者,是天機閣最想要的人。
所以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籌碼。
如果她願意聽命了紀長月,那紀長月就絕不可能把她拱手讓給天機閣。
“我如果對長公主有用,長公主想留我在身邊,天機閣卻想帶我離開,那就是他們的不對。臣子須得對君主忠心,若是不體諒君主的難處,反而一味的施加壓力,那這臣子就該改改。”
紀長月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與認可。她盯着魏嫣然,像是在久旱之人盯着一汪清泉。
她沒有白費功夫,這人沒有讓她失望。
她從桌上拿起那封泛着黃的書信,輕輕一抛,那信便如一片落葉般飄落在魏嫣然的手中。
“喜公公,帶她去太後的寝宮,給太後送信。”
喜公公聞言,忙應了一聲:“是。”他躬着身子,恭敬而謹慎,随後他便帶着魏嫣然匆匆出了太極宮。
太極宮外,秋風蕭瑟,萬物肅殺。宮道兩旁的樹葉都落光了,枯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魏嫣然跟在喜公公身後,心中卻如亂麻般糾結。她手中緊握着那封信,信上的字迹分外眼熟,似是契丹的文字。
這信上寫的究竟是什麼,紀長月為何要将這信送去給太後?
她忍不住低聲問道:“404,這些字是什麼意思。”
404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契丹可汗木赤親筆。】
魏嫣然聽到這話,心中一震,她看着手中的信,信封已被拆開過,那封口處的火漆已被破壞,顯然是紀長月已經看過了。
一路上,人越來越少,宮道也愈發僻靜。
魏嫣然跟在喜公公身後,心中滿是忐忑與不安。她不時地擡頭望向四周,宮中真是大得驚人,從太極宮到壽康宮的路途竟如此遙遠。
終于,一座宮殿出現在她眼前,“仁安殿”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魏嫣然心中一驚,她知道這并非太後該住的壽康宮。但喜公公是宮裡的老人,怎麼也不可能會給她帶錯了路。
殿内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那聲音婉轉悅耳,如黃莺出谷。
她走進殿内,隻見一位宮女正站在一張紫檀木雕花鳥架前,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玉梳,正輕輕地為一隻鹦鹉梳理羽毛。
那鹦鹉的羽毛五彩斑斓,絢麗奪目,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隻是它的細小的腿上鎖着一根細長的金鍊子,鎖住了它的自由,令它騰飛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