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牆裡?
花旗聞聲略有些怔忪。
片刻後,她頓時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她緩慢地将目光放到了那堵牆上,内心的恐懼卻又将她的目光拉開。
都在牆裡,難道說牆内埋着死人不成?
站在側邊的蔺甘棠一看,就知道此人想岔劈了。
但是時間已然不夠,他漠然從旁拿起了一把鐵鍬,順着圍牆敲打着。
鐵鍬在圍牆上劃出了一條順滑的直線。
蔺甘棠一邊移動着腳步,一邊又将目光停留在花旗身上。
“愣着幹嘛,砸牆。裡面有人。”
話音剛落的同時,他就又忽地覺得此語有點兒欠妥,便又解釋了下,“是活人。”
活人?
花旗有限的腦力好像有些不夠用,她睜大了眼睛,渾身顫抖着,“活人?”
經過蔺甘棠的一番解釋,好像事情是越描越黑了。
不過花旗也不是個掉鍊子的人,哪怕這件事情在她看來是很匪夷所思的,她還是從背後抄起了工具,站到了蔺甘棠的身前。
以花旗馬首是瞻的一些市井平民,一看她拎起了工具,也都是紛紛效仿,隻是不知刀劍向何方,都是一臉的茫然。
“花大娘,這是何意?”
她哪裡知道。但是很顯然她也不能露出破綻,于是她大手一揮。
蔺甘棠很自然地後撤一步。
“這牆,給我砸了!”她看着一旁的蔺甘棠。
她不得不信他。
于是衆人蜂擁而至。
對着那堵高高的圍牆,衆人一錘下去,聽了個回響。
咚的一聲震撼在人的心間。
本以為固若金湯的圍牆此刻被砸出了一道縫隙。
衆人這才發現,此牆竟然是空心的。
平日裡被樹枝遮擋,才使得無人發現。
但是畢竟是圍牆,自然是防止外敵入内,所以這牆如果是從外往内砸卻并不是那回事,隻有從内向外砸才能看出端倪。
“這!此牆居然是空心!花大娘,這是何意思?莫非此地有詐。”
掄大錘的那人一看這架勢,腦子突然上線。
花大娘此時也是一臉震撼地看着這堵牆,越發詫異。
原來她竟然是理解錯誤了嗎?
那人剛才說牆裡有人是指,這牆裡藏着活人,而不是死人。
花旗長舒一口氣,緩過神來,指揮道:“大家快來!罪魁禍首就藏在這牆裡面,加把勁兒!奪回我們的錢!”
那一絲絲縫隙就像是打破舊時代的希望,衆人一聽此言,頓時士氣高漲。
高漲的士氣都聚集在了圍牆上開出的縫隙上。
縫隙慢慢被鑿開了成了口子,再變成了拳頭那麼大的開口。
“小心别讓他們從其他地方開口跑掉。”
蔺甘棠在花旗耳邊輕語。
他将目光移到了圍牆的四個接口上。
如果說他們聽到了外面發出的一切,在衆人為發現牆為空的同時都将目光集中在這裡的話很容易會讓其他人從其他的地方逃脫。
畢竟他們不知道那些人開鑿的其他入口在何處。
花旗聞言想了想,他所慮之事确實存在,但問題就是在哪裡出來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那麼要解決這個問題,隻有靠人海戰術。
思及此,她便道:“諸位英雄好漢,我們人多勢衆,而那些人就躲在這堵牆裡,萬一被人從其他地方對我們來說事得不償失的,我提議,大家分開來對抗這堵牆,如果那些人從中出現,我們還有個照應!”
“花大娘說的有理!萬一被跑了我們的銀子就沒了,我去門口守着!”
蔺甘棠功成身退地守在一邊,倚在桑樹前打了個哈欠。
再擡頭一看,目光正巧碰到了遠遠呆在院牆外,樹上半躺着的步笑安身上。
他擡起手指輕輕摩挲着嘴唇。
有點意思。
沒想到她此次居然真的聽了他的話并沒有入局,而是在遠處注視着一切,頗有運籌帷幄之風。
蔺甘棠暗暗懸着的心突然放了下來,既然她會選擇繼續看戲,就是說明殿下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他自是不再擔心了。
蔺甘棠微微一笑,他被自家殿下當作冤種棋子耍了耍倒也沒有很生氣,反而心中很是歡喜。
他沒有做多餘的動作,隻是站在那裡就讓步笑安知道他看到了她。
步笑安唇角一彎,揮手打了個招呼,随後歪頭想了想,薄唇微開,做了幾個口型。
她說什麼?
由于距離實在是太遠,蔺甘棠難得地眯起眼睛,一本正經地看過去。
坦然就義?這麼點事兒就打打殺殺犯不上。
杞人憂天?他又沒有在擔心什麼大事。
愛屋及烏?愛誰?
在他的視野裡步笑安就像是樹上猛虎般的存在,人清晰也不清晰,能對上眼神,卻難以正确地讀出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