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跟我回去。”方點又掃了四人一眼。

沈簇拎着何醫生開的藥品，在最前面跟在方點後面。

“去，你還想站小花屁股後面！？你别得寸進尺！！”鹿佑回啞聲胡亂扇手給秦沨孑趕到後面。

“沒事兒兄弟，你站我屁股後面。”傅天張嘴舌頭在上牙膛一彈der一聲。

“謝謝，不必了。”秦沨孑走到前面和沈簇并列。

一輛粗犷的黑色越野車前，方點按了下車鑰匙“離學校集合的時間很近了，上車。”

00000000四人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鹿佑回指着車道“老師，這個這麼霸道的車是你的車嗎？”

傅天恨不得上去摸兩把“霸道？這可比霸道霸道多了，這一看就是改裝過的了！老師太酷了！”

而一邊的方點頭發像野草，殷紫的防曬服不修邊幅敞着懷，她推了推黑框眼鏡“酷什麼，為人師表。你們四個坐後面。”

“喜歡？”秦沨孑歪頭看着眼睛亮閃閃的沈簇。

沈簇輕咳一聲“還行。”

車内的香薰貌似是煙草味。四個人在後面排排坐，四下打量着真皮内飾。副座位上放着幾個箱子不知道是什麼。

方點踩下油門，單手打過方向盤，另一隻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歌單退出，點開了每日推薦歌單。

民謠搖滾在車窗風裡外流淌。

“沈簇，我要開始批評你了。”方點忽然道。

沈簇一擡頭，和後視鏡那雙眼睛對視，而後移下看着後視鏡挂着的黑色挂繩穗尾。“嗯，老師。”

窗外城市漸遠，草原荒原斑駁。方點理性的大腦和公式的嘴道“我告訴過你，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解決的。一年前的事情不夠給你前車之鑒。這不是桑城，即便還在桑城，暴力根絕不了任何問題。我是你的老師，我欣賞你的才能珍惜你的生命，你在幹什麼。”

在其餘三人開口想要為沈簇辯護時，方點繼續道“我讓你們四個湊在一起，不是為了一個拖一個的。想讓我把你們當作獨立個體，就不要仗着背景随意糟蹋人生。”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沈簇看着自己的手掌點頭。

“知道了謝謝老師。”幾個人零零散散道。

到達目的地，車停了下來，方點打開車門道“謝？我隻是想作為老師訓你們。”

幾人吃過早飯回到酒店風風火火地收拾起來。洗澡前，鹿佑回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保鮮膜，把他的右手纏成了蟹鉗。

“小花你要快點啊。”酒店廁所的磨砂門上露出一個扁平的輪廓。

“嗯。”沈簇打開花灑沖起來。

霧氣氤氲，沈簇沖掉身上的沐浴露和泡沫，拿着毛巾擦着擦着忽然頓住了。

他聞了聞毛巾，又聞了聞沐浴露洗發水的瓶口。最後才摸了摸後頸，将食指放在鼻下。

淡淡的。原來這就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比真正白山茶的花香更虛一點。還有一絲，涼意。

沈簇撚了撚指尖，他額頭抵在鏡面上，呼吸的一團霧氣上忽然暈出一抹桃紅。

他的信息素，和秦沨孑的信息素，是有一樣的味道的嗎。

大巴車蓄勢待發，王小彪站在一邊拿着喇叭“同學們收拾好，今天我們會到旁邊的南山寺，體驗一日一夜的齋戒生活！”

一陣對即将吃素的叫苦連天中，沈簇衣兜的手機震動。

他拿出點開。

【池然：很可惜，宴會提前，明天我們就出國】

沈簇早有預料，眼神卻還是在“我們”的字眼上來回打轉。

嗡嗡，池然又發來一條信息。

【池然：這次媽媽很着急。為什麼，你清楚吧】

“沒關系，很快一切就結束了，結束了……”媽媽的聲音尚停留在耳邊。是啊，他清楚，他很清楚。

一隻手扣住了手機屏幕，沒等沈簇擡頭，又一隻手蓋住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隻因為纏着醫用繃帶而感觸粗糙的手掌。

“猜猜我是誰~~”鹿佑回傅天搞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張從來鋒芒畢露豔煞旁人的臉，被一個寬大的手掌遮住大半張，露出鼻尖嘴唇和小巧消瘦的下半張臉。

像一顆飽滿的象牙白珍珠。酒窩旁那張淡粉色的雙唇一開一合。

“不知道。”

話音落後手掌慢慢離開，鹿佑回在旁邊伸着雙手鑽過來“呀！是我呀~”

三個人在他面前像群魔亂舞。

“上車了！”班長在前面喊着。

沈簇将已經息屏的手機揣回了兜裡。太陽像一顆高溫爆炸的蛋黃，地平線旁，在上車前，他不經意間拇指勾了一下秦沨孑的手背“是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