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有仇?”杜鵑明眸一轉,問道紀。
道紀不解:“這仇是從何說起?”
“那你是不是讨厭他?”杜鵑又問。
“……那也說不上吧。”道紀想了想,這仇、讨厭,是從何說起的?
“那你剛才怎麼一下都沒猶豫,就把他扔啦?”杜鵑笑着比劃起來,“——砰!這麼大一個人就倒下去,不然我才不會偷襲輸給你呢。”
“沒想到這麼冷靜,雖然我認為是冷酷!”
道紀意識到這顯得他和陳遇的關系并不融洽。
“他摔一下不要緊,但我需要自保。”道紀默默蹲了下來,把陳遇扶正,輕輕靠着榻。
陳遇微微蹙眉,雙唇緊鎖。
難道自己真有杜鵑說的那麼冷漠?
陳遇哼哼了兩聲,偏頭過去又睡了。
“……”道紀無奈,自己和這位花魁大美人杜鵑恐怕是有些談不來的,如果陳遇醒了,想來能斡旋幾番。
“好吧,說正事,”杜鵑眼神精明,“玄澄子呢?怎麼不自己來找我。”
“他先前去了昆侖悟劍,約有一兩年,如今正在北朝北耀城幫我的忙,脫不開身。”道紀如實告知。
“哈,原來是跑到昆侖去了。”杜鵑嬌嗔道,憨态天真可愛,“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想求問姑娘關于挽郎劍主的事,玄澄子說找你或有解答。”
杜鵑聞言收回了嬉笑的态度:“原來你是為了挽郎劍主來的。”
“姑娘知道?”
她冷哼了一聲:“無可奉告。”語罷欲走。
“道紀忙解釋道:“姑娘,我受挽郎劍傷,隻是想解劍傷,無他想。”
杜鵑詫異的眼神看着他:“你說你受了挽郎的劍傷?”
道紀謹慎地點頭。
“給我瞧瞧。”杜鵑伸手。
道紀紅了下臉:“咳,傷在胸口。”
“沒勁,”杜鵑忍不住小聲抱怨,“怎麼跟個道士似的,跟玄澄子一家的啊!”
“……”道紀欲言又止,要是告訴杜鵑還真是一家的,這還得了?怕是人頭都不回就走了。
“姑娘請留步!”道紀起身,鄭重地說道。
“……挽郎劍主本是樓裡的姐妹,她人特别好,很多姐妹都喜歡她,想讓她當樓主。她說自己的身份不可當樓主,再後來就不見了。”
杜鵑複又坐了下來:“挽郎是一把殺人劍,殺手劍,可羽蕭姐姐卻很灑脫、自在……”
“羽蕭?”
“她的花名便是叫羽蕭,咱們樓裡都是花名,至于真名嘛,也隻有樓主知道。”
道紀點點頭,這裡是半風月半殺手組織,用個花名再正常不過,“那樓主現在是哪位姑娘?”
杜鵑沖他眨了眨眼,又輕撫自己的發髻:“我呀。”
“?”道紀愣住了。
杜鵑愠怒道:“怎麼啦?我看着不像呗?”
道紀想了想,他本以為“樓主”應該是那種年紀稍大點的,看上去穩重聰慧的……
至少不是面前這種。
“失禮了,就是有點驚訝。”道紀移開了目光,他不過也隻是輕掃過杜鵑的臉龐。
“你眼睛怎麼了?”杜鵑一閃而過,追着他瞧。
道紀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目光,“有些……出生時帶的毛病,不影響視物。”
杜鵑将信将疑地撅着嘴。
“那你知道挽郎劍主,已不是先前那位女子了嗎?”道紀又問。
“不甚清楚,因為羽蕭姐姐已經……”杜鵑頓了頓,想到這件事她不免難過,“已經死了,之後那柄劍去了何處,咱們樓裡并不關心,咱們隻關心自己姐妹。”
道紀雖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免歎氣:“果真如此……”
杜鵑又提了提她的招牌憨笑:“已經過去很久了,所以你也知道,對已故姐妹的身份,樓内自是要保密的。”
“況且如今這挽郎劍主和羽蕭姐姐已經沒什麼關系了,人已離世,知道她是誰又有何用?”杜鵑又道。
“挽郎更替劍主,會挑原劍主親密之人,可能是姐妹,亦可能是孩子。”道紀如實告知,這秘密是玄澄子偷偷告訴他的,天下名劍的秘密,玄澄子也大多知道。
“啊?”杜鵑大驚,“這劍,怎麼這麼壞呀?”
“姑娘何意?”道濟蹙眉。
“已經害死了人,還要害死别人的家人!”
“正是因此劍,依怨而生,靠着怨氣才能日漸鋒利。”道紀歎氣,要說這是一柄被“詛咒”之劍,也無不可。
杜鵑氣鼓鼓地:“沒聽說羽蕭姐姐有姐妹,但她來了沒多久就懷了孕,恰好有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兒,有時候還會帶來樓裡玩耍,跟個小糯米團子似的,滾來滾去。”
想到這裡,她不免有些落寞:“孩子大了,就不好再來了,也不知道這孩子去了哪兒。”
“可否請姑娘告知羽蕭姑娘的身份,那個孩子說不定正是如今挽郎的劍主……或許還會再傷人。”道紀作揖。
“這……”杜鵑努了努嘴,有些不樂意,“可以是可以,但是……”
道紀聽到此事有希望,忙問:“我知道樓内的規矩,如果姑娘需要交換條件,盡可開口。”
杜鵑露出狡黠的表情,和她稚氣的臉龐格格不入。
她指了指陳遇,“要是他跟你一樣有禮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