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水球外,十分規整圓滑的艙界呈現一個數字零的形狀,黃色的爆破元素炸出金黃的光。破裂,彩色的菱形碎片像鏡子碎了一般,向空間内傾倒,撲棱到萦水球外部。
餘光所見,是煙花般五光十色,異彩紛呈。
探測鼠踩着艙界上面完好的部分瘋狂兜圈。
待碎片完全散在地上,不念說道:“艙界爆破失敗,僅破開内層影晶壁。爆破元素不足以支撐二次爆破。請您仔細浏覽相關條約,決定是否……”
“艙眼是我,炸頭發也算吧,少搞點劑量。”崔芷等不及,打斷道,鑽出萦水球。
“不行,必須對您産生至少二級傷害以上才能逃出影晶艙。”不念說道。
“不行,我手上這個镯子可變形成刃光刀,影晶又沒T3h合金硬。砍砍不行嗎?”洛祁茗緊随其後,從萦水球出來。
“作用微乎其微,影晶會吸收您的力量,以柔克剛。”不念說道,“崔女士,最低等級的二級傷害是一隻眼睛失明、斷夠一隻手、斷夠半隻下肢……”
“眼睛,老娘要打麻藥。”崔芷喊着,這世界怎麼了就跟她的眼睛杠上了,瞎一次不行,還要瞎第二次。
“不能打麻藥,否則算作失效。”不念冷冷回答。
洛祁茗眼淚瞬時間大量分泌,擋住了視線,他的内髒揪成一團:“我們……再想想别的辦法好嗎,崔芷。”
“幹吧,炸完眼睛多久能進行醫療?”崔芷拍拍洛祁茗的手,舒心一笑,“希望能治好,我可不希望你的夫人是獨眼龍。”
“才不會,會治好的。”洛祁茗點着頭,笑比哭還難看。
“要待影晶艙破碎,縫隙至少夠單人通過那麼大才可以。具體時間不确定。”不念回。
“開始吧。”崔芷說着,牙齒不自覺地用力咬合。
不念部分機械剝離,小人似的走向洛祁茗的手,快速在他手上組裝。終端連接神經,操縱手臂進行艙眼爆破。
零點六納米的黃色爆破元素被安裝在崔芷的左眼,肉眼幾乎不可見。
五秒後,倒計時結束,針紮似的疼痛襲來,後勁很長,連帶着眼睛和大腦間的組織也在疼痛。随後徹底黑掉,崔芷的左眼看不到。
“有點想捶爛,沒人說它會一直疼啊。”崔芷的左眼留下血淚,帶着金黃色的熒光,直直地逗留在鼻子左側。
“止疼藥總能吃吧?”洛祁茗眼淚抑制不住,喉嚨梗着,氣也在堵。
“不能,影晶艙在檢測到艙眼受損才會開始破碎,她的痛感連接着影晶艙的檢測系統。” 不念說。
“鼻涕出來了,遞給我一張紙。”崔芷仰着頭,吸溜鼻子說。
洛祁茗從上衣口袋拿出潔柔紙,遞給崔芷:“給你。”
崔芷從獨立包裝裡抽出潔柔紙,想着:“沒什麼兩樣啊?不就是衛生紙。”
原本軟塌塌的紙巾,接觸鼻子突然有了靈魂一樣,順着崔芷的手,自動清潔鼻涕,省時不費力。
與此同時,影晶艙一點破裂迹象都沒有,周遭安靜得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到。
“艙眼找錯了嗎?崔芷,夢裡一些元素有些出現在現實裡,隻是巧合嗎?”洛祁茗發現電量耗盡,重新更換了備用新電池。
不念顯示影晶艙正在破裂,距離出逃時間大概三十分鐘。
“有種世界都是虛假的感覺,我活不活着也感覺挺假的。不過,怎麼都不關你們的事,不該帶來傷害。”崔芷說着,可總感覺難以達意,算喜歡洛祁茗嗎?她好像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徐本欽算是聊出依賴感了?所以喜歡。算是種花得花,給以他熱情,也能收獲熱情。
遲宴算是聊出讨好感了?所以盈利。算是報償父母,收拾自己的虧欠感。年收入不過一萬,父親一人還着每月四千的房貸。家庭裡随便一點小病,就會全年無收。幹苦力,拿身體賺錢;為了讨工資,奴顔婢膝;别人瞧不起,孩子養不起。
眼睛瞎了,心也跟着瞎。
總在吵架的家裡,她心疼母親操勞幫她說話,被被刺,裡外不是人。從那裡她不再會發表言論,面對任何事情都是涼薄。
她挺羨慕遲宴家境殷實,在專業領域侃侃而談,和諧融洽的家庭。如果不是他腦子不好,或許喜歡他很好。
她的喜歡好像一直停留在屏幕裡:徐本欽是異地戀,一年見不了幾次;遲宴是網聊大哥,偶爾咖啡館配合他角色扮演。
隻有洛祁茗,是真真正正地面對面交流,合作,猜忌,囚禁,依戀……
就是會擰巴,期望有人懂自己的小小心思。不想把話說開,懶得耗費精力,害怕被拒絕,沒有把握的事情自己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