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圓把不斷求饒的家夥塞給了推銷鬼,一本正經地說:“你可以繼續處理先前的工作了。”
推銷鬼不明所以,看着這一場鬧劇,時不時的還從兜裡拿出手絹擦拭腦袋上面的汗滴,也不知道他一個鬼哪裡來的汗。
他看起來很是緊張擔心,怕這兩人鬧起來到手的KPI就飛了,聽到後面才知道,原來這兩個人是舊相識,哎,既然認識,那就好辦了!
推銷鬼一個箭步上前,拼命擠入神山賀和孟圓中心,當了一回夾心餅幹,他看看那個,看看這個,勸道:“原來是熟人啊,那你們倆多大的緣分才能挨一起啊!”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上頭相識的份量不夠,死了還認識那才叫一個緣分,你們倆既然來了地府還能碰見,不能不說是緣分深厚啊!”
推銷鬼想分别捉住神山賀的手和孟圓的手放一起,來展示他們的這段深厚緣分,神山賀反應神速,在他要摸上來的時候就飛快抽手。
孟圓則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推銷鬼就像是渾身觸電了一樣,主動飛速地縮回了手。
但他還是有點不死心,看神山賀這毛頭小鬼的模樣,就知道她是剛死不久的鬼,這樣的鬼啊,身上的錢是最多的,什麼元寶啊金子啊,家裡人都會燒上很多很多,不愁錢。
如果能夠幹上這一票,那他這個月的KPI就算是完成了,再也不用擔心被優化了!
推銷鬼嘴角抽了抽,眼神在神山賀跟孟圓之間不斷徘徊,在接收了孟圓的眼神暗示之後,幹笑着說:“行吧,這裡就交給我了,你們倆好久不見面,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聊。”
孟圓先行一步,攬上神山賀的肩膀,附在她耳邊說:“先出去,出去再說,别在這裡,鬼多耳雜。”
說完這句話,孟圓又面向推銷鬼:“我出去一下,你看着這裡,别讓他跑了。”這句話裡面的“他”指的就是之前被他踩在腳底下慢慢揍的小鬼,現在正緩慢地在地上陰暗扭曲地爬行,看起來受傷頗重。
面向神山賀時,又是另外一種溫柔神色:“我們走吧。”不露聲色地把小鬼給踢的更遠了。
推銷鬼:……
什麼時候學的變臉,能不能教教兄弟我!
孟圓點頭,十分滿意推銷鬼的識時務,他推了一把神山賀:“走吧,我帶你參觀參觀這裡。”
神山賀回頭:“哎可是這裡不是還有事情沒做完……”
孟圓:“别擔心,老高會處理好的。”他和神山賀一前一後走出去。
俗話說得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但是,老鄉的前面,得加上一個定語——活着的,也就是活着的老鄉見到活着的老鄉,才是感動得兩眼淚汪汪。
死了的老鄉相見又是怎麼回事呢?
神山賀走到門口,依然震驚,想起先前的事情頗有些語無倫次:“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語速越來越快,“高考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打聽到你的消息了,即便我一直在找,但是,但是就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原來你是死了啊,怪不得。”聲音越說越小。
神山賀和孟圓兩個人,自小相熟,兩人是鄰居,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從小學到初中,最後是高中,都是同個學校的。
從前神山賀隻覺得很有緣分,還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她都習慣在學校碰見孟圓了,以為到了大學也這樣。
誰知道,等高中畢業,高考結束,孟圓便馬上失去蹤影,好像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神山賀心情複雜,死人沒有消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有點擔心戳到孟圓的傷心處,于是小心翼翼地轉移問題,“學長,你……你怎麼來這裡了啊?”
即使神山賀現在都成了十萬個為什麼百科全書了,有無數個問題想問出口,她很想知道孟圓的死因和生卒年份,又擔心孟圓不想說,便竭盡全力避開。
但是沒想到的是孟圓比她還要震驚:“我還沒問你呢,你又是什麼原因在這裡?”
神山賀一愣,不明所以地說:“因為我死了啊。”
孟圓扶額,“我當然知道你死了,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死的,我明明算過,你是長命百歲的命格,怎麼會……”
孟圓帶着神山賀七拐八拐,來到樓頂的天台上,人間的天台可以看到日出天空等壯麗的風景,然而酆都的天台隻能看到慘淡的白光。
他們撐在欄杆上同時看地面,不同的是孟圓潇灑不羁一點也不覺得危險,大半個身子都挨到欄杆上,要不是有這個欄杆在,他非得整個身子都探出去。
而神山賀則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隻是手肘放在欄杆上而已,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敢掉以輕心,時刻留意着危險,身體的重心一直放在欄杆之内。
孟圓突然一笑,小賀警官還是這樣,時刻注意生命安全,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倆就不是一路人。
神山賀有很多話要說,比如問孟圓你是怎麼死的,死了多久了,死之後在幹什麼?
但是都被孟圓打斷了,他不容置疑地說:“你先把你的死因告訴我!”
神山賀體諒他的心情,馬上就把這段時間的經曆給全部交代出來。
孟圓聽完好久都沒回過神,凝眉沉思道:“所以,你是在一場爆炸中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