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覺得他還在追問,江照遠緊緊閉上眼睛,燒紅了耳根,語速極快又大:“就是感覺身體很不舒服嘛,很熱,然後心髒空空的,很想擁抱什麼……”到最後聲音也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不是、不是說這個。”
冷希鶴猛地站起來,打斷了江照遠,眼神躲閃。他扣住了江照遠的手腕。
江照遠也乖乖讓他抓,還帶着水汽的眼神望着冷希鶴。
脈搏在冷希鶴指尖跳動,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冷希鶴被赤瞳迷了眼,手指不自覺輕顫,注意到江照遠皺起的眉頭後才斂住心神,仔細感受另一人的脈搏跳動。
半晌,冷希鶴不确定地看了江照遠好一眼,再一次收緊手掌。
“你難道沒有過……”他難得欲言又止,自幼一心修道、無情無欲的仙尊不止如何去描述此時内心的感受,隻覺得有點不敢對上江照遠的眼睛。
“什麼?”
江照遠無辜對視。
扪心自問,江照遠長得漂亮又招人,冷希鶴已經聽說過很多次他跟天一宗的弟子打成一片了,在沒被他抓回來當人間燭之前,又是一個魔穿得清清涼涼地帶着頸環昏迷在深山老林裡……
所以,他覺得江照遠不會毫無經驗也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今天這麼一把脈,冷希鶴忽然就注意到了他稚氣的臉,沒有說江照遠長得不旖旎的意思,他有一副好顔色——但看着真的很單純,就跟他的本體兔子一樣,寫滿了柔軟好騙與清澈。
眼神似乎跟世俗裡肮髒的情·欲毫無關聯,隻有最澄澈的喜歡與心動。
就很像純情少年。
一次經驗都沒有的那種。
冷希鶴輕微吸了一口氣,給自己灌了一杯冷茶:
“……沒什麼,你隻是吸收的靈氣不足,不是,不是那什麼了。”
他内心催眠自己隻是在給人間燭上課,詳細給江照遠解釋了一下為什麼。
先前兔子被捕捉回來的時候,是受傷狀态,冷希鶴出于各方面考慮,給他吃了一株仙草和自己的一杯血,草是好草,活血化瘀溫養體魄,血是好血,療傷聖品靈力十足還毒性歸零。
壞就壞在這兩一起吃,讓江照遠這具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身體先一步适應了高濃度的靈力,但是靈魂未能得到滋補——挑食魅魔隻能吃處男的陽氣和“真心”——他從靈魂深處發出饑餓的信号。
冷希鶴還不知道他是魅魔,隻能推斷出是他的血液引發的後遺症,讓江照遠得了“靈力饑渴症”,如果不能得到強大靈力的補給,很可能變成貪吃兔,見個有靈力的修士就黏上去。
……等等,難道江照遠前段時間黏他是因為這個嗎?仙尊心裡莫名失落了一下。
“那怎麼辦?”江照遠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我見猶憐。
冷希鶴歎了一口氣,難得心軟:“以後每七天我會給你一瓶血,平日裡在聚靈陣休息就好了……不用搬走。”
“聚靈陣有聲音,我想再加個靜音陣。”兔子眼睛紅紅,但繼續提要求。
“行,你跟着承周去我庫房裡調材料。”
“謝謝師父!”
江照遠在心裡比了個計劃通的手勢。
兔子内心冷笑,他現在住的地方與冷希鶴一牆之隔,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仙尊的耳目。
他想出去打野食都不行,現在終于引導冷希鶴主動提出給他布陣,他趁機中飽私囊疊多幾個陣法,就能瞞天過海溜出去,等他吃到新的元氣……
桀桀桀。
冷希鶴了結一樁心事,在内心的飼養手冊上打了個勾,也舒了一口氣。
雖然是個烏龍,但能讓兔子重新支棱起來就是好事。
人間燭容不得半點閃失。
見江照遠精神抖擻,喝血如飲酒一般豪邁,冷希鶴又盯上了這隻兔子:“你的傷都好了嗎?”
“嗯嗯,都好了。”江照遠渾然不覺危險來臨。
直到冷希鶴把他綁成了兔子球,手腕緊貼扶手,小腿也束縛在凳腿上動彈不得,江照遠才發出疑問的聲音。
蛄蛹了幾下,紋絲不動,他咬住了下唇,拼命往後靠。
唯一能活動的腦袋被冷希鶴敲了一下,拿過一開始放在桌上的東西。
是一把小刀。
“吃了那麼多天藥,也該來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