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找到機會下山……
江照遠忽然皺了皺眉頭,抓住了衛承周的手:“今天的草怎麼幹巴巴的?”
價值連城的仙草被他拍到桌上,滿臉憤懑:“冷希鶴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
不親自道歉就算了,連夥食都要克扣了。
這可真是冤枉冷希鶴了,他查到的古籍裡說兔子不能吃水分太多的草葉,趕忙換成了新的仙草,沒想到被江照遠以為在苛待他。
衛承周肢體僵硬,下意識掙了一下,又慌亂地止住自己的動作,他沒生吃過仙草,一點經驗都沒有:“仙草都這樣吧。”
“你身體怎麼這麼僵。”江照遠猛地湊近衛承周,他表情都木了起來。根據異樣回想,立馬發現了衛承周的不同尋常。
他平日裡照顧他、教訓弟子,似乎都沒有接觸過别人的皮膚,不是用器具隔空指導,就是隔着布料,要不是今天被兔子偷襲,還沒人發現。
“沒什麼……”
“師兄不信我嗎?”江照遠故作委屈。
“不、不是。”衛承周真心把江照遠當弟弟照顧,哪見得了江照遠委屈巴巴的模樣,正想解釋,就被拍開了手。
他頓時急了。
江照遠一轉身坐回了椅子上:“除非師兄把事實告訴我,不然我就要哭哭了。”
“我不喜與别人接觸。”衛承周硬着頭皮說,“感覺很讨厭……”
準确來說,隻要與别人接觸超過一定時間,他就會暴躁,産生殺意,為了安全着想,衛承周從小就克制自己。
剛剛發現江照遠抓上來的時候他都吓死了,生怕自己把小師弟傷到,然後小師弟再也不肯理他了。
江照遠眼神飄過來,内心好奇得跟貓撓似的,順着杆子往上爬,“師兄也很讨厭我嗎?”
“沒有!我就是——”
江照遠可不覺得剛才師兄的表情是厭惡,他直接抓住衛承周的手腕,整個人貼到了他的身上:“這樣子,師兄會覺得我很惡心嗎?”
好像、好像并沒有。
衛承周下意識逃離的動作僵在原地,他明顯怔了一下:“沒……”
不會覺得師弟惡心。
不會産生殺意。
不會想要傷害什麼……
他緊緊抱住了江照遠,江照遠有些喘不過氣,感覺自己被一隻兇悍的八爪魚纏上了,衛承周比他高,兔子被抱得雙腳微微離地,氣得眼睛水汪汪的。
“不會讨厭師弟,不會覺得師弟惡心……”衛承周聲音壓抑而激動,雙手跟鐵鉗一樣,緊緊攬着江照遠的腰背,脖頸間親密,如同交頸的天鵝。
江照遠皮膚溫熱細膩,帶着令他不自覺想要淚目的暖意。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别人的體溫了。
“你抱得太緊了……”
“謝謝你、謝謝你,師弟讓我多抱一會。”
江照遠有苦說不出,被抱着走來走去好丢臉,早知道不逗師兄了,現在衛承周一幅久旱逢甘霖的模樣,他都被吸掉毛了。
過了半個時辰,衛承周才勉強冷靜下來,他看着被蹭炸毛的師弟,難得有些心虛,但還是緊緊貼着江照遠的手腕:“我幫你梳頭吧。”
江照遠半死不活得趴在桌子上:“求放過。”
衛承周趕緊遞上上好的仙草哄師弟,正襟危坐地……看師弟吃飯。
師弟很挑食,不愛吃肉,很喜歡吃青菜和仙草,每次都是先打橫咬斷脆嫩的枝幹,再嘴唇一抿,将兩節一起塞進嘴裡,鼓起腮幫子嚼嚼嚼。
很像兔子。
很可愛。
他傻笑着摸了摸江照遠的呆毛,被拍了一巴掌。
“師弟,你身上擦什麼了,怎麼香香的?”
江照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驚訝,衛承周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了,但是師弟不應該會生氣這個啊,他連花都往衣服上簪……
他讷讷地垂下頭,想說些什麼東西找補,卻不知江照遠震驚的是什麼。
魅魔身上有天然的體香,但隻有對魅魔動情的人才能聞到。
他的木頭師兄怎麼……
江照遠沒想過對他下手,太木讷正直了,想突破這種人的心房比登天還難。
“我沒擦東西。”他憋了一下氣,臉慢慢紅了起來。
見師弟如此,衛承周那榆木腦袋也想到了什麼,耳朵一燒,連忙點頭,繞過了這個話題。
他又提起之前獵的野狼王,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展開,一顆威風凜凜的狼牙:“這個給師弟護身,可以辟邪。”
他的眼神落到江照遠腰間,那裡有一塊師尊給的令牌,獨一無二,刻有強大的防護陣法。
他比不過師尊,卻也不是不能為師弟做些什麼。
師尊讓他好好看着師弟,他一定會保護好師弟的。
“謝謝師兄!”江照遠很喜歡,立馬挂在自己身上,他最喜歡這種東西了,很威風。
戴上感覺能追着老虎跑!
“師尊很記挂你,師弟……要不今晚去見師尊嗎?”衛承周試圖在中間說好話。
“不去!不要再說他了我們去搶胡蘿蔔吧!”
至于冷希鶴那隐晦的道歉,江照遠也沒說接受還是不接受。
他推着衛承周往外走,趕着人去學堂。
“哦哦好,那個,師弟……”
“嗯?”
“我想牽一下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