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尊敬孺慕師尊的,也一直以來把他當成榜樣,誰曾想……
冷希鶴居然做出這樣的事!
衛承周用力睜開眼,耳畔又響起了屬于另一人的聲音,細細碎碎而富有穿透力,擾得他心亂如麻,身側的體溫是他唯一的理智支撐。
“師弟……讓開。”
冷希鶴震傷了衛承周,還沒有結束,而是說:“我并沒有要他性命,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衛承周氣極反笑,眼前發黑,握住了劍柄。
“師兄——”
江照遠見勢不妙擋在師兄面前,但是又悄悄勾師尊的手指。
别打啊你們兩個打起來了我怎麼辦。
他使勁使眼色,求冷希鶴趕緊說句話吧。
“你就這麼護着他?”冷希鶴一挑眉,捏住了江照遠的手心,把他的手震了回去。
教訓弟子呢兔子别來搗亂,冷希鶴傳音入密。
江照遠不會傳音入密,但他眼神寫滿了話——不會說話淨擱油鍋裡加水,師兄還不得炸了,待會打起來他絕對不幫冷希鶴,打死這家夥算了。
江照遠死死抓著衛承周的手肘,趁着師兄眼前發黑看不清他的動作,嘴皮子快快地用唇語罵冷希鶴,仙尊盯着他動來動去的小嘴巴,冷笑一聲,身周的氣勢緩了些。
兔子鼻子忽然一皺,一副邪了門的表情。
——他聞到了真心的味道!不僅僅是師兄,還有另外一個。
師兄身上那股若即若離的壁障在他抓住手臂的時候就消失了,近在咫尺的成熟果子氣息,被憤怒激發得酸甜可口,兔子口舌生津,被酸到聲音哽咽。
而另一股,是冷希鶴。
淡漠如同雪人一般仙尊,面無表情之下,悄悄散發出了淺淡的辛辣氣息。
像是歡喜?
相比起師兄濃得像兩人份的果子氣息,師尊更像是密封已久的窖藏,悄悄開了一個口,但香氣撲鼻。
“師弟,這事與你無關,躲在我身後别出來。”衛承周又咳了一口血,冷希鶴是真沒手軟,他拉着江照遠,讓他躲遠點。
兔子急得不行。
這事怎麼就與他無關了——葷菜跟素菜打起來了都!
“你們不要打架好不好……”
“為什麼?”衛承周緊緊盯着冷希鶴。
“因為、因為……”死腦子,快想啊!
“因為我喜歡師尊!”江照遠靈光一閃,拼命抱住了衛承周的手,一直用力往下按,語氣祈求,“他沒逼我,我……我自願的,身上的傷也是不小心弄傷去的,師兄我們快點回去吧,我有點餓了。”
他以往這樣都可以蒙混過關,師兄最心疼他了,也最聽他的話了。
隻要跟師兄說他是自願的,師兄總會願意放過可憐的兔咪了吧,你們不要打了,打壞了兔咪怎麼辦,他不愛吃不新鮮的的啊!
“哦。”師兄沒說信不信,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和江照遠哀求的眼神,笑了一下。
衛承周按着江照遠的後頸,推到了自己身後:“師弟,安靜。”
江照遠膽子小,不敢跟冷希鶴對上,他懂,師弟已經在發抖了,卻還在冷希鶴面前維護他,衛承周已經知足了,知道師弟心疼自己。
可是這種事情息事甯人是沒用的,江照遠的忍讓反而令他怒火更盛。
師弟隻是一隻乖兔子而已,受欺負了也不敢說,忍辱負重委曲求全,不想看到他受傷……
他都懂。
但是讓他眼睜睜看着師弟受辱,還不如殺了他!
師弟害怕,沒關系。
——他來拿回公道!!
冷希鶴聽到江照遠的話,倒是笑了一聲,看了江照遠好幾眼,見衛承周把人擋得嚴嚴實實,他又不笑了。
“把他還給我。”他伸出手,身姿如同玉人一般,完美而冰冷,高高在上地命令衛承周把兔子送到他的手上。
多麼傲慢、多麼令人心寒……
“師弟他不是沒有感情的物件!”
江照遠眼前寒芒一閃,他倒吸一口冷氣,默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衛承周的胧月劍已然出鞘,對準了冷希鶴。
徒對師,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