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刺骨的溪水并沒有如願緩解齊時雨身上的燥熱,反而令時光被無限拉長,顯得越發難熬。
齊時雨站在溪水裡,呼吸越來越重,身上也産生了不能明說的反應。四年來,他從沒有像此時此刻如此思念過沈停雲,似乎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同一個瞬間開始叫嚣起對對方的渴望。
耳畔似乎有一個日思夜想的聲音開始呼喚起自己的名字,這令本就意識迷蒙的齊時雨在瞬間陷入了恍惚。
似乎回到了宣王府的日子,齊時雨看見,蘭芳宴結束後的某一個夜晚,小侍衛笨拙地脫下他的衣袍,帶着虔誠與羞澀親吻起他的嘴唇。
耳畔的聲音又大了幾分。齊時雨朝着岸邊回頭看了一眼,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小侍衛的身影,即便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卻也知道那就是沈停雲。
身上的燥熱似乎一瞬間擴大了無數倍,齊時雨快步走到沈停雲面前,将人死死抱住。
“濛濛,我好想你。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懷裡的人沒說話,而是揚起手臂,在齊時雨臉上扇了一巴掌,随後連連後退。齊時雨一下子清明了過來。
“齊大俠,你清醒一點,我不是你的夫人。”沈停雲見齊時雨愣在原地,雙眼也重新有了神采,便連忙上去解釋,“我現在内力被封,怕你真清醒不過來,我也不是對手,隻能用盡全力來了一下,沒搞疼你吧?”
原來眼前人不是小侍衛,而是朱明教的教主夫人。
齊時雨摸着腫起的側臉,并未惱怒,隻是問道:“我是不是中招了?”齊時雨蓦地想起自己坐在樹下的時候,感覺有水滴到脖頸上,興許就是在那時中的蠱。
沈停雲順着齊時雨手觸碰的方向,撩起齊時雨的長發,看向他的後頸。方才隻顧着清除後背上的蛆蟲,并未仔細看其他地方,沈停雲現在才發現,對方後頸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帶狀的紅痕。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情思亂。”沈停雲放下齊時雨的頭發說道。他沒想過會是這個。
情思亂是情蠱,中者會全身發熱,意識模糊,頭腦中隻剩下了最原始的欲望,必須與人交合才能解開蠱毒。
沈停雲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曾經企圖把情絲亂下在自己身上。
那時他剛失憶不久,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自己從前的記憶,無法對季明歸産生任何悸動的情感,也不知為何恐懼着雲雨之事,他心懷愧疚,便想用情思亂彌補季明歸。好在給自己用蠱前,被季明歸阻攔了下來。
沈停雲把自己知曉的關于情思亂的事情悉數告知了齊時雨,随後道:“你方才隻是第一階段而已,後續情思亂會發作三次,每次間隔一個時辰。如果期間沒有人交合,第一次會眼盲,第二次會耳聾,第三次則會口啞,徹底喪失與外界的交流能力。三次之後,體内徹底蠱蟲長成,不出一月就會暴斃。”
齊時雨皺眉:“怎麼會有這麼陰毒的情蠱?”
“從前南疆巫女,為了與心愛男子春宵一度,便養出了這種蠱蟲。若是男子堅持不依,中蠱三個時辰後,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照樣要乖乖就範。”
沈停雲很擔心齊時雨身上的蠱,畢竟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自己是唯一能救他的。
但齊時雨卻并不是很在意。
不就是個死嗎?
齊時雨早都想死了,隻是喻寒依攔着,不讓他死。齊時雨自诩不是個好人,卻是個守信的人,答應了喻寒依好好活着,便不會再繼續尋死,如今終于有了機會,如果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話,就是蠱毒發作時過于不雅。
沈停雲不知道齊時雨在煩惱什麼,但他也有事情在煩惱着。
他在煩惱到底該怎麼救齊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