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鈎巷銀灣坊,莺歌燕舞聲聲催人,小倌韶陽剛剛送走了熟客,回到屋内還未來得及歇下,幾片金葉子就從敞着的窗口飛了進來,跟晚風吹來的落葉似的。
韶陽兩指往桌上一抹,輕車熟路地将金葉子收入懷中,朝着窗外露出了一雙梨渦。
“大人可好些日子沒來了,今兒來得也夠早,不知道這次想問什麼?”
來人是明鑒閣正使。明鑒閣在三省六部之外,是兩年前皇帝親設的機構,說白了就是一群隻忠于皇帝一人的鷹犬。聽聞當年謀逆被誅的宣王,就是靠這樣一群人聯絡的心腹。
銀灣坊這地方尋花問柳的客人太多,龍魚混雜,三教九流的消息都有,韶陽身為坊間的搖錢樹,周身熟客多了,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多,明鑒閣來買消息已經是尋常。
正使看起來還很年輕,一張臉稱得上英俊,五官如刻,特别是一雙略略下垂的眼睛,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天真和無辜,總讓韶陽覺得特别真誠。但韶陽也知道,混在皇帝身邊的人,不可能是真的人畜無害。
聽了韶陽的疑問,正使嘴角彎彎,懷裡又掏出了兩片金葉,在韶陽面前晃了兩下,随後收回懷裡,問道:“聽說前些日子吏部李侍郎設宴,請了坊裡不少人。”
正使話隻說一半,懷裡的金葉子就勾着韶陽,把他還沒問出口的問題給提前答了。
“奴家有幸,也在受邀之列。李家外室的壽宴,原也不是什麼大宴,隻是實在得寵,侍郎大排筵宴,府裡更是琳琅滿目,連我這坊裡小倌都跟着開了眼界。”韶陽說着拿腿勾了勾正使,“前代的瓷器,文人的墨寶,異國的貢物,怕是公侯顯貴之家也是輕易不得見的。”
銀灣坊裡的小倌,個個調教得磨人,玉藕似的腿那麼一繞,能把人心也給繞進去。正使笑了兩聲,挑起韶陽下巴問道:“也不知道李大人月奉幾何,竟能購置得這些奇珍在手?隻是李府到底也來往有客,怎麼旁人見不得,偏偏你見得?”
“這些東西若不是李大人喝多了酒有意炫耀,又怎麼可能拿出來?興許旁人也不會去外室廂房後的庫房仔細搜。”韶陽說着靠近正使,嘴唇幾乎與對方貼上。
李侍郎買賣官職的證據明鑒司已經在找,韶陽給的信息更是關鍵,正使心滿意足,從懷裡将還未給出的金葉子掏出,握着放進了韶陽手裡,随後低聲問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
韶陽笑笑,到底還是親吻了正使。
唇分後,沈停雲微微失神。韶陽的眼尾帶着鈎,單看眼睛的時候很像一個人。
親吻過後,韶陽自然而然去解沈停雲腰封,将人往床上帶。沈停雲擺了擺手,說:“今兒就不必了,晚些時候還有事,剛從外頭回來,得進趟宮。”
韶陽讪讪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顯得意猶未盡。
沈停雲摸了摸他的發頂,輕聲說道:“乖,辦完手裡的事情,給你帶你愛吃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