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素一一照辦，隻是依舊捆着艾希爾，任憑他怎麼換詞狡辯都不予理會。

陸素答應艾希爾的要求之後就真的沒有再下去，專心用削鐵如泥的青劍開鑿，沒幾分鐘就造出一個容納兩人的洞口。

艾希爾不敢看那些怪物，閉眼，将頭抵在陸素的肩膀上。四下一片安靜，隻有霧化人行走間帶過的粘稠聲。

艾希爾能夠感受到自己依靠之人身上傳來的熱源。她的脊背挺直，肌膚接觸間能感受到她身上的肌肉。她的頭發半及肩，帶着草木清香。

霧化人的運動速度極慢，又是這樣浩浩湯湯的一大堆，沒有一兩個小時不能避閃開。艾希爾不知何時竟有些迷迷糊糊，他自從來到這，繩索阻礙他不能離開，為了避開那些怪物心驚膽跳了許久，此刻倒是倦了。

明明不遠處還有他最恐懼的怪物，可他竟靠在害他到這個境地的人，陷入了沉睡。

*

獻祭教派根植于聯邦也有幾十年了，他們會不定期抓走一些孩子。沒人知道這些孩子會經曆什麼，他們通常是西區的孩子，貧窮的父母很快就會生下第二個孩子。

艾希爾赤腳跑在西區的街道上，天寒，他的腳被凍着青紫。他狀似無感，三小時之前，他翻牆偷走了一戶人家過冬的糧食，鞋就是那時候跑掉的。

他是孤兒，沒什麼教養，一張好看的臉除了讓他遭到其它流浪者的騷擾以外毫無用處。

艾希爾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在偷東西時聽到一對父母給他們孩子起的名字，在他們的文化中，艾希爾的意思是歡喜安康的意思。

他蹲在窗口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們一臉幸福地撫摸嬰兒床上的小不點，這東西很難在這裡看到，是東區的暢銷品。

這個邋遢的小乞丐覺得自己也要這個名字。

他沒道德，想要的就去搶走。

他逢人就說自己叫艾希爾。不多時，這個社區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有兩個艾希爾。

那對父母很生氣，他們一度認為小乞丐不配叫這個名字。夫妻兩人甚至叫人把這個偷名字的小乞丐打了一頓，威脅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艾希爾還是沒改名。因為另一個艾希爾被獻祭教派抓走了，他的母親一蹶不振，他的父親到處找關系都沒把自己的孩子找回來。

沒人管他是不是叫艾希爾了。

他抱着糧食在路上啃，食物在外面冷得很快，像石頭一樣。艾希爾很快走到西區中央，這是西區最繁華的地方。

他遙遙聽到人群中傳來叫好聲，好奇地看着擁擠的人群，其中還看到好幾個之前乞讨的流浪者。

他走近，順着他們的目光往上瞧去。

大屏幕中正轉播着其它地區的地核污染。艾希爾知道這個，神秘的霧氣，能夠傳染的變異人，但他向來不感興趣。

正準備移開視線時，一道青光爍過。

艾希爾睜大雙眼，一個戴着奇怪面具的人占據了整個屏幕。他身量不高，瞧着十分青澀，但動作迅猛，一劍就将變異人斬殺在地。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他站立的地方已經累積了不少屍體，動作間自有一番風骨。

艾希爾看着他，大腦和心髒一起發起共振，暴風雨掠過他的軀體，留給他的，隻有耳邊響起暴雨般的叫好聲。

“他，他是誰？”

旁邊的人沒注意他，隻是像介紹偶像一樣炫耀着他的名字。

“哈，你居然還不知道他！”

路人的話最終順入大衆的呼喊聲。

“他是……”

“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