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茶掏出鑰匙将幾人放進房間時,幾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看這房間的布置,而是将武器丢在牆角,将身上雜七雜八作為防禦的衣服全部脫下,幾個人挨在一起坐在沙發上。
女孩子的頭發柔順光滑,紮在脖頸處能感受到毛發在肌膚上摩擦的感覺。陸素有些難受,但她還是選擇視而不見,隻是和她們一起像小雞取暖一樣緊挨着。
在遇到難以接受的事情後,親密的人的擁抱向來是難以拒絕的。好像在對方的溫暖中,能聽到她胸腔跳動心髒給予的肯定和安慰。
陸素感受到頸邊傳來濕潤的觸感,她猶豫了會,還是伸手撫慰着哭泣的女孩子。
陸素在很多小世界都聽過男人将女人的眼淚比作武器,甚至還對她說過,眼淚流的太多,就沒有價值了。可是,眼淚不是武器,也不是祈求别人憐愛的工具。它隻是在人心中被不斷堆積的廢物淹沒時唯一的流出通道,流眼淚是自由,是可以被接受的。
陸素将臉頰貼在她的頭頂,緩緩閉上了雙眼。
當看見喪屍傷口處還存留着屬于人類的鮮血,屬于人類的瞳孔在死亡前看着你時,在生死時速時不會有任何猶豫,但那一瞬間的動容在在之後的時間裡撕裂成一道巨大的傷口,等待着怨恨與愧疚一齊爬出身體。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是章明緻将她搖醒的。
她坐起身,身旁不知何時被人蓋上了一層毯子,茶幾上正擺着一台小台燈,發着微弱的光。
章明緻說:“你剛才睡着了,我們就沒打擾你。小茶這裡沒吃的,隻有一點零食,我們給你留了,你先吃點吧,等下進房間睡。”
陸素點頭,接過章明緻遞過來的面包啃了起來。而章明緻自己卻坐在沙發上,接着在略顯昏暗的燈光看地圖。
朦胧的燈光下,她能看見少女認真的神色,眉眼間帶着淡淡的哀愁。
“今天,你打喪屍感覺怎麼樣?”
陸素發問,讓她一愣,轉頭看着啃面包的陸素,微笑着搖頭。
“一點都不好。”她輕聲道,“我總覺得他們還有救,他們隻是生病了而已。但是當他們撲上來的時候我還是用撬棍從他們大腦那裡打了過去。素素,我是不是很虛僞?我總是想保護你們,想要救大家,但到頭來,我一件事都沒有做好。”
陸素放下面包,很認真道:“明緻,你不虛僞,你很善良,很勇敢。從末日開始你一直都很冷靜穩重,你願意自己去放手機引開喪屍,願意自己去找車。你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們,明緻,溫柔善良不是貶義詞,你很好,你知道嗎?”
陸素看着她,“明緻,别對自己太苛刻了。你不是神,你隻是一個剛成年的大學生,你總想把事事都能做的盡善盡美,為别人着想,但唯一缺漏的人不就是你嗎?就算是七老八十的人都沒見過這種病毒,都沒遇到過将活生生的人變成吃人血肉的野獸,你才十八歲,你沒經曆的事情太多了,你怎麼能夠讓自己在眨眼間就變成能夠做好一切的能人?”
章明緻聽着這些話,鼻尖一酸,她用手背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眶,“真是的,害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陸素從口袋裡拿出皺巴巴的一張紙給她,然後繼續啃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