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吧,異能等級才E級的吊車尾。”
“他爸爸是個臭酒鬼,他媽又和其他人跑了,這種人異能等級低太正常了。”
身處輿論漩渦的小少年仿若未聞,耐着性子将手下的螺絲釘重新裝回機械上。當擰緊最後一顆釘子,雇主按亮電源鍵機械正常啟動後,他才腼腆地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二十信用點。”
老人眉頭動了動,沒說什麼,隻是将光腦按亮将錢轉了過去。
“喂,夜無燼,你之前不是十五信用點一次嗎。現在怎麼漲了五信用點,坐地起價呢!爺爺,你以後别找他維修了,他就是個奸商。”
夜無燼的臉瞬間漲紅,說話卡殼,“你,你!這次的機器,是是大物件的!本來就要比小型家具貴一點,你不要血口噴人!”
圓眼睛的小孩子笑嘻嘻道:“反正價格是你定的,無所謂喽。”
夜無燼被眼前的這一幕氣得心髒怦怦跳,忍不住握緊拳頭,壓抑着自己的欲望。
半晌後,夜無燼松開拳頭,沉默地收拾自己的工具離開了這裡。看着夜無燼離去的背影,老人歎了一口氣,轉身對身旁的小孩道:“以後别老是找他麻煩了,這小孩一個人養家也不容易。”
小孩撇了撇嘴,嘟囔幾句後對老人做了個鬼臉,“我說的都是實話,爺爺你别多管閑事。”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也不管身後的老人如何喊叫。
西區的居民樓風吹雨打,牆皮都露出裂紋和許久不清理的鏽迹,夜無燼一口氣跑上樓,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窘迫地發現自己沒有帶鑰匙,隻好敲了敲門。
門開後卻不是夜無燼的父親,而是一個臉色蒼白的成年女人。夜無燼見到她卻沒有驚訝,将手上的食物遞高,讓女人能夠看到。
“今天我買了水果,你之前不是很想吃嗎?我今天買來了!”
夜無燼走進屋,嘴裡還念叨着:“你不知道,今天那家烤鴨店降價了,但是光腦新聞上說最近的鴨肉好像染了疫病,我就沒有買。”
女人将水果拿進廚房清洗,夜無燼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一口氣說了好多小事,女人聽了,偶爾回應兩句。
夜無燼早已習慣了女人的反應,所以對她稍顯冷淡的行為并不感到意外。
一周前的雨夜,這個女人滿身水汽地出現在樓道裡,血順着她的衣擺滴落在地,而夜無燼抖着傘上的雨滴恰好出現在門口。
液體滴落的聲音幾乎成了樓道裡唯一的聲音,不知道是雨滴還是血液。
夜無燼站在門口愣了愣,随後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擡起頭,從她淩亂的額發中看見了那雙冷淡的雙眼。
他說:“姐姐,你受傷了。”
在父親又一次不辭而别後,他在家門口撿到一個姐姐,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
這個女人在夜無燼家休息三天後,終于有了說話的欲望。她記不清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誰,甚至還會有眼花的症狀,一大片白花花的東西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夜無燼借此要求她繼續待在家裡養傷,直到這種情況有所好轉。
女人漆黑的瞳孔看着他,看着他心驚膽跳,好像把自己内心所有黑暗的扭曲的想法都暴露在她的眼睛裡。
半晌後,她溫吞道:“我想要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