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一路牽着她走出密道,偶爾不放心地回頭看她,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在眼前。
但卻對木青的此番遭遇什麼都沒問。
木青也沒想和他說,他不問,她也不用編借口。
她總有種冥冥之間的感覺,那本情絲道上的功法,或許真能助她突破。
前方男子衣角被微風輕輕刮起,二人已踏上了他的禦劍飛向上方。
察覺到方向似乎不對,不由問道:“我們去哪裡?不繼續往山深處走了嗎?”
容淮微微側身,聲音順着風吹來,依舊帶着幾分沙啞:“師兄傳信給我,他們撞上了畫皮妖,不敵反而重傷。我們直接下山修整。”
“而且,那人引你進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木青心中一驚,沒想到容淮和她想的差不多。
而且她還懷疑,幕後黑手可能并不想殺她,是故意将她引進那個暗室所求其他。
如果他們所想一樣,那他為什麼不問自己暗室裡有什麼?
從始至終,容淮似乎都未對暗室有過好奇,隻是一直擔心着她。
她沉默片刻,想問什麼從來不願意憋着:“你就不好奇,暗室裡面有什麼嗎?”
容淮淡淡回道:“有什麼?”
木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死心地引誘他:“像話本裡面說的一樣啊,主角不小心進入前輩的秘境,在裡面獲得好多天材地寶,你不想要嗎?”
“不想要。”男人語氣沒什麼起伏,看起來好像真的不感興趣。
木青被他噎住,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沒進多久你就來了,而且裡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雖然她隐去了古籍和紫狐,但這的确是事實。
“那是上古魔族語言,那裡應該是一個魔修的藏匿之地。”容淮側目看向他,“所以,裡面的東西對我們有害無益。”
見他眼中暗含深意,木青浮起一陣心慌慌。
那本道法難道是魔族道法,那個紫狐也是魔族相關的東西嗎?
談話間,二人已經到達離傳送陣最近的山崖邊。
容淮拉着她下來,看她面色沉重,又補了一句:“别擔心,我會去弄清楚那個人的身份,找出他引你去魔族密洞的原因。”
他說得認真,木青不由看了他一眼,随口應道,但終究沒把他的話當真。
師姐們說過,要把男人的所有許諾當成畫大餅,别太記在心裡。
步行不多時,遠處傳來一陣陣人聲,傳送陣就在那處。
木青之前聽到重傷這個詞還沒有太大反應,直到湊近了才看見眼前的慘狀。
約莫是兩支隊伍,有些尚是小傷,隻是神色憔悴,但餘下那幾個重傷的卻全身是傷,幾道傷口甚至還漫着絲絲妖氣。
他們之所以還呆在山上,是因為傳送陣被毀,即使想修複也有心無力。
容淮終于松開了木青的手,默不作聲地朝陣中注入靈力。
木青掃視一圈,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虞莺。
往日裡活潑的少女此時卻安靜地抱住自己,值得慶幸的是,她隻受了輕傷。
木青連忙跑向她,眉頭輕攏,輕聲問道:“小莺,你們這是怎麼了?”
虞莺一見是她,兩行清淚頓時流了下來,哽咽道:“阿青,凡間實在是太可怕了。”
默默安撫着她,在少女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終于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
虞莺所在的第二小隊剛出發沒多久,就遇到一個渾身受傷的修士。他們開始也對那名修士十分警惕,但修士理由充分,說她來自小宗門,手中也的确有腰牌。并說他們宗門才剛遭遇了畫皮妖,隻活下來她一人。
聽到畫皮妖就在不遠處,衆人警惕着探查,但連妖怪的本體都沒看到,就依次陷入了虛無夢境。
畫皮妖托生于畫卷,但這畫卷不是普通的畫卷,而是由妙齡少女的皮肉所制成,是半個邪物,被世間禁止制作。
但總有些愛好不同的人,傾盡千金隻為獲得一副。
妖魔生了靈智,以吞食女子冤魂來修煉。
而虛無夢境,則是由畫皮妖所吞食魂魄的記憶構成。
一旦進入虛無夢境,便會不知不覺地與記憶主人融合意識,以為自己就是記憶主人,永遠沉睡。而軀體則會變成畫皮妖的傀儡。
如果記憶太過痛苦,入夢者甚至還會進行自殘來掙紮。
幸好隊伍中還有各宗的厲害修士,不僅沒被畫皮妖蠱惑,還努力喚醒了其他人。
隻是這個過程很慘烈。
虞莺入夢時間晚,所以傷輕,卻也被夢境中不好的記憶給吓壞了。
她所夢到的夢境主人,是一個貧苦九孩農戶裡最大的姐姐。
虞莺哭訴着:“她怎麼這麼可憐啊,你不知道,她每天不僅要被挨打,還要幹農活、洗衣服、照顧弟弟妹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才來葵水就被嫁給村頭的鳏夫,最後難産而死。”
虞莺來自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修真世家,從小嬌生慣養,從未接觸過這種經曆。
木青也聽得緘默無聲,如果自己沒被師尊選中修行,日子可能與這位悲慘女子所差不多。
她想再安慰懷中女孩幾句,遠處走近最後一支隊伍,正是謝鳴意所帶領的那支小隊。
見人都齊了,幾位擅長符陣的修士着手修複傳送陣,容淮依舊默默站在謝鳴意身邊,釋入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