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宗山腳小鎮,一處丹藥店鋪後屋,木青低頭坐着,兩隻手攥在一起。
師尊約她在此見面,與上次的緊張不同,這次她心中更多的是不安,因為師尊知道她就是木青。
為了她能更好的活下去,師尊甚至還編造了她假死的傳言,木青一點也不想把師門扯入主線中。
思慮間,木門被打開,一股熟悉的馨香飄入鼻中。
但她卻仍不敢擡頭。
門很快被關上,來人落座在她對面。
“怎麼,上回我不認你後,這回你也不認為師了?”
“沒有!”木青忙擡頭,卻撞入熟悉的揶揄眼眸。
知道自己被開玩笑,木青終于露出往日在宗門裡的神情,嘟着嘴解釋,“我是怕師尊生氣……”
美豔婦人依舊笑,“氣什麼?是氣你私逃下山,還是氣你修習别的功法,又或是氣你給我找了個徒婿?”
木青沒料到師尊把所有事都抖摟出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擡眼瞅了眼師尊臉色,她說完這些後,臉上并不見怒色,木青才敢小聲道,“我也不想,可那人是一定要娶我的。功法是突然發現,但它并不是邪門歪道。還有,容淮他對我真的很好,比謝師兄對二師姐還要好。”
這麼一段解釋說完,她又垂眸低頭當一個小鹌鹑。
面前美婦靜了好一會,淡淡道,“容淮的确是個不錯的人,但可惜,你們的道侶結契不能由我主婚。”
她避開了前面兩件事。
木青不理解,她并不會一直假死下去,魔尊要找她肯定是因為主線劇情。等到主線劇情結束,等世界規則不再操控這個世界,她終究還是要回合歡宗當她的小師妹的。
師尊也就是歸辛,拿過茶水淡淡抿了一口,道,“你可知衆仙門與魔境保持了這十多年的和平?”
“是因為現在的魔尊位置上坐的是他,若想繼續和平下去,也隻能是他。他不能死,而他一日不死,你就隻能‘死’。”
不,木青在心裡回答。
魔尊并不像師尊說的那樣,會一直保持和平,等到三年後,他就會發起仙魔大戰。
但她沒辦法和師尊說原著劇情,師尊也不會相信。
歸辛見她神色恹恹,忽然拉起她的手。
“好了,别不傷心,等風頭過了,你就來師門報名外門弟子。”說完便将一物塞到她手心。
“還有這東西,為師替你收了這麼久,也是時候還給你了。但若是後面容淮惹你不開心了,你盡可回師門找為師和你師姐們做主。”
木青攤開手,掌心赫然是與容淮初見時,他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紅繩。
她驚訝問道,“師尊,我在失憶前真與他有過故事嗎。”
歸辛淡淡的笑,“那我可不知道了,你們的事,想來也隻有他才知道。”
*
師尊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木青握着手心紅繩回了山,剛踏進風鸠宗,便被也剛到的虞莺噓寒問暖,檢查個了清楚。
木青看着在她面前打轉的少女,有些好笑道,“好啦,我真的沒有事,本來就沒受什麼傷。”
虞莺直起身拍了拍手,“好吧。”然後眼珠咕噜一轉,笑眯眯道,“我師尊今日回來了,順便問一句,你和小師弟什麼時候結契呀?”
木青先是震驚了下,而後想起師尊的話,心裡對于道侶結契這件事有了幾分排斥。
她每位師姐,不論是與一位道侶結契,或是與多位,都是在師尊眼前過了流程,讓師尊見證過的。
如果不急,她想等到自己恢複身份後再做這件事。
面前虞莺依舊笑,她不好直接說不願,随便扯個理由糊弄過去。
之後她們同行進正廳,裡面人都到齊了,見到二人都看了過來。
除卻兩邊熟悉的,中間主座上做了個白袍男子,臉尚年輕但眼睛閱曆卻似過千山,想來就是這座峰的主人:赤霄仙尊。
她拱手,“見過仙君,我在此地住了多日,還未告知仙君。”
赤霄仙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倒與謝鳴意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微微擡手示意木青坐下,口中也是溫潤言語,“不妨事,小淮早已傳音給我。”
她規矩落座,旁邊是容淮。
赤霄仙尊剛話落,虞莺便纏了上去,口中盡是對他的噓寒問暖,如問師尊去哪了,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房内其他二人一臉見怪不怪,隻有木青心裡有些發笑,順着虞莺和她師尊的相處,她不自覺想到自己曾經,也許在師姐們眼裡,自己也是這個嘴甜愛言的形象。
赤霄仙君餘光看了眼容淮,發現他的眼神始終挂在旁邊的少女,心底惆怅,沒想到最小的蘿蔔丁都有了相伴的愛人。
也罷,除了劍,他從未向自己這個師尊要過什麼,今日便幫他許下心儀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