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樹蔭有小鳥飛來飛去。

羅米爾達用力拍了下樹幹，痛苦說服自己。

“不，我不能愛他。”她痛苦道，“盡管他有可愛的藍色眼睛和金色頭發，可我愛的是最善良的查理！”

小鳥飛回來。

“她說她可喜歡你，尤其是你可愛的藍色眼睛和金色頭發！”它在枝頭對小美男魚說。

小美男魚捧着臉，高興得心兒跳跳。他在海底可沒覺得自己長得很好看，可是她卻喜歡他！

羅米爾達仰頭，閉眼。

“是啊。我對他明明隻是夥伴之情。對夥伴，又怎能有那種不該有的心思！”

小鳥又飛回來。

“她說她對你已經超越了夥伴之情，對你有了好多不該有的心思！”

小美男魚臉都羞紅了。不該有的心思是哪種心思…

羅米爾達來回走動，不斷用力重複。

“我愛的是查理，我隻愛查理，我要帶查理走，而不是，而不是…”

小鳥在小美男魚頭頂飛來飛去。

“她想帶你走，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小美男魚捧着心口，一下子站起來。

他要去找她。他要告訴她，自己願意和她一起走，去世界上任何地方！

他幸福地往她那邊奔去。

傳話的小鳥被落在後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你在說什麼呢。那個人的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一在它旁邊的小鳥說。

傳話小鳥聳聳肩。

“唉。我隻是想讓這個總喂我們谷子的小夥子高興一下。何況，我隻是把那個人的心裡話說出來而已！”

***

羅米爾達還在香樟樹下苦苦糾結。

“查理還是小白…小白還是查理…如果選不出來的話，我就，我…我本來想做什麼來着？”

羅米爾達停住。

“對了，我要去尋找那隻魔龍！”她猛地驚醒。

“羅米爾達，你的心真的完全亂了！你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快忘記了！”

她想起來，自己本來是想等找到查理，然後和他一起去遠方冒險的。

可沒想到，查理卻是國王…

“是啊。我愛上了查理。可他是國王。他又怎會和我一起…”

“但或許他願意呢？我是說，總能想出來法子的。或許我該直截了當問問他？”

她對着一叢粉白色的香雪蘭，開始演習。

“查理，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

感覺不太對。

她換了個姿勢，對着花伸出手。

“查理，查理…你願不願意…”

香雪蘭粉白的花瓣嫩生生地，帶着清晨的露珠，柔軟可愛，散發着甜甜的香氣。

羅米爾達微微有些走神。

她走上前，捧住了這叢花瓣，像捧住了粉白的臉頰，有些情不自禁。

“小白，”她輕聲說，“你願不願意…”

小美男魚忽地從花叢中跳出來，幸福抱住她。

——願意！我願意！

羅米爾達吓了一跳，趕緊扶住他的肩膀。

心中想着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她驚訝同時，又有些得償所願似的，說不清的感受…

眼神都微微有些發直。

“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害怕？”她輕聲問，怕驚擾了什麼似地。

小美男魚使勁搖頭，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滿是歡欣。

——雖然很害怕，可自己心裡一直在想着她，就不怕了！

羅米爾達看着他。

他好像在花叢中滾了一圈，身上和發間都是鮮嫩的花瓣，帶着迷人的香氣。

羅米爾達移開目光，有些心虛。

“昨天晚上，到底還是不太合适，所以讓你一個人睡了…”她說，努力驅散不該有的心思。

“你知道，兩個朋友之間，最好保持一點距離，最好…”

羅米爾達頓住。他已經抱住她的胳膊，小動物似地倚靠在她肩膀，臉頰蹭呀蹭，幸福得眼睛都眯起來。

羅米爾達不由自主也泛起微笑。卻又猛地清醒過來。

她趕緊推開他，坐到樹下，單腿曲起，手搭在膝蓋上，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