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分道揚镳

“我們待會兒去哪兒？”

兩人一道出來，常思齊快步走在前，徐行之小跑着跟在他身後。

細雨還在不間斷地向下落，體育場裡那批運動員也躲雨去了。

寬闊的跑道上隻剩他們倆還傻乎乎地在天底下淋雨。

走出體育場的門，常思齊忽然又不着急了。

他毫無預兆地在正前方猛然停住腳步。

徐行之躲避不急，腳下一踉跄，整個人直沖沖地撞了上去。

“唔——”他的鼻尖磕在對方硬.挺的脊背上，疼得眼淚直飚。

常思齊沉默了一路，這個時候終于有點反應了。

他微微扭過身子，一語不發地盯着徐行之，像是要從對方臉上看出點其他門道來。

即便不吭聲，徐行之也察覺出他的心情一定是糟透了。

常思齊不說話的時候闆着臉，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緊，眼神裡透着幾分古怪。

雙方僵持了小片刻，常思齊率先開口道：“你回去吧，這學期我要加緊訓練，沒時間陪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冷，語調也不帶任何情緒。

徐行之能夠感覺到，眼前的常思齊又變回了從前那副滿身戾氣、誰來說話都沒用的樣子了。

他想了半晌也沒想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隻不過是一個假期沒見，這人怎麼說變就變了？

他們一起爬過牆、逃過課，一起開房洗過澡，他才跟自己最親的親人介紹過有常思齊這麼一位新朋友，帶着親人品鑒過他推薦的美食。

這樣革.命性的友誼，居然說斷就斷了？

“——你，你怎麼了？”

徐行之鬧不明白，索性張開嘴試圖把話問清楚。

他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執拗的人，心裡藏不住事，非要打破砂鍋把問題問明白了。

兩廂僵持之間，雨還在不停地下着。

隻不過從毛毛細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兩人的頭發和衣衫。

常思齊伸手抹了一把臉，甩開雨水很不屑地回：“我沒事，以後不方便……你就别來找我了。”

出口就是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實實在在地将兩人的友情劃出一道界限。

徐行之思索了好半天，反應過來後面色微微發紅。

他不想用最壞的可能去想眼前這位“朋友”，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

常思齊是打算跟自己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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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生活又回到從前循規蹈矩的模式，徐行之開始慢慢适應了沒有人陪伴的日子。

他照舊孤孤單單地上課下課，像一片浮萍飄蕩在在教室、食堂、宿舍樓三點之間。

葉小麥偶爾會過來找他。

兩人像以前一樣，買個三明治躲在教室裡湊合成一頓飯，又或者大課間一塊兒去解手，順道在半途中和他分享最近的所見所聞。

“常思齊最近怎麼都沒來找你了？”

這天上午放完水，葉小麥提了提褲腰帶冷不丁開口問他。

徐行之很不樂意搭理這話，主要是他的語氣太像質問了，讓人一聽心裡直冒火。

偏偏葉小麥是個不會看形勢的人，見他不搭腔，出門後又追問了一遍。

徐行之煩得要死，蹙起眉沒好氣道：“忙呗，主要是我忙……忙學習，沒空搭理他。”

怕對方不信，他還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補充：“馬上要競賽了，我得把心思放學習上。”

謝天謝地，葉小麥心想，你總算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他知道徐行之之前被人針對過、孤立過，但……不論如何，也不能跟常思齊那種壞小子勾肩搭背，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吧？

學習方面，徐行之從小就被葉媽拿來舉例子，對比自家這位不争氣的兒子。

葉媽說得最多的就是“你看人家嘟嘟xx”、“嘟嘟他就xxx”、“你要是比嘟嘟xxx”諸如此類的話。

說得多了，葉小麥打心底裡就将對方捧成了品學兼優的五好學生，學習能力樣樣行。

就連平日裡十分謙遜的徐媽都對外說，自家兒子以後是要考重點大學的料。

一個重點大學的預備生，他怎麼能跟常思齊呆一塊兒？

那不是同流合污嗎？

然而苦惱不是單向的。

當徐行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同一時間的常思齊在苦苦隐忍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