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對視,即刻原路折返,周圍靜悄悄的很是壓抑,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在半道上看到了躺倒的人。
這人躺倒在一顆大樹後,隻能隐約透過一些間隙看到他的身影。周圍長滿草木,樹高草盛,這人的位置确實不起眼,要不是兩人路過,還剛好錄了視頻逐幀觀看,可能還真沒人能發現。
吳增大聲朝那人喊了兩句,企圖把他喚醒,畢竟深山老林裡,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幾嗓子過後,這人也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村裡的漢子喝酒後醉倒在這兒的,還是放羊的大叔滑倒摔昏了過去。
“先報警。”陳今攔住想上前看看的吳增,結果手機卻毫無信号,按了緊急電話也隻能聽到一陣盲音,吳增的情況也是同樣。
“沒事,我去看看,你給我錄着視頻,有人訛咱也有得證據自證。”吳增把手機給了陳今,随手撿了根粗樹枝,慢慢踱步向前,“密碼0617。”
“這麼放心怎麼不說支付密碼?”陳今皺眉,小聲念了一句,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便解鎖了,梵高的向日葵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裝逼貨。
“支付密碼也是一樣的。”吳增沒回頭,依舊踱步往前。
還沒走近幾步,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惡臭便飄了過來,忍着不适掩住口鼻,吳增嘟囔了一句“不妙啊......”
說罷,他用樹枝在那人的後背上怼了一下,躺倒的人直接翻滾了一圈,正臉也随之露了出來——那是個臉色慘白的男人,他雙眼睛緊閉,肚子已被剖開,黃色的膿水積滿腹腔,發黑的血水流了一地,混入泥土顔色變得更深了,腸子像是被故意拽出來的一般,此刻已經被割成幾段扔到一旁,餘下在看不到其他内髒器官。
吳增把樹枝扔了,後退了兩步,對陳今說道:“我們下山。”
陳今不明所以,不顧吳增的阻攔向前幾步,開膛破肚的畫面便出現在他面前。他頓了一下,沒任何動作,臉色唰的就白了。
這畫面已趨近于驚世駭俗的程度,陳今畢竟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要說不慌肯定是假的,呼吸也不自覺的變深。
“走。”陳今多年來習慣性的用表面冷靜來掩蓋内心的緊張,這倒是恰好幫他把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即使心裡已經慌了神了,陳今現在也能做到于外波瀾不驚。
吳增就安了X線在身上一般,一眼看穿了陳今的不安,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是伸手抓住陳今的手腕,帶着他往山下走去。
肌膚相接處暖暖的,陳今頭一次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接觸這麼讓人心安,四處狂撞的心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熟路效應,也或許是心不在焉,兩人很快就到了小水庫邊上,那幾個小孩早已不在,這會兒小水庫靜悄悄的,和森林深處沒什麼兩樣。
下了山,大水庫邊的祭祀人群也早已散去,這種小村子裡的商業化祭祀活動确實也弄不出多少花樣。
水庫邊上種了很多針葉松樹,大概是有人專門培植的緣故,這些松樹都長得很好,放眼望去,水庫邊上郁郁蔥蔥的一片。
不過在靠近圍山這頭的出口處,本來整齊排列的松樹卻在此處突然萎靡,這一小塊土地上隻剩下一些幹枯的樹杆,和前面的欣欣向榮兩模兩樣,就連泥土裡也帶着極大的腥氣。
這腥臭味過于明顯,路過時陳今不自覺的捂住了口鼻,他擡眼順勢環顧了一圈,除了泥土和枯木,卻沒發現什麼有味兒的東西。不過倒是發現這泥土地上留了一些輪子滾過的痕迹,印記很新,像是剛滑過不久,痕迹很小,應該是拉貨的小行李箱或小闆車留下的。
眼下兩人的手機倒是有信号了,也能上網,但奇的是所有的電話竟都無法撥通,信息也發不出去。更怪的是,打開地圖甚至連警局也無法查到。
這麼大的一個村子,地圖上查不到警局位置,招待所未和公安聯網,主幹道上未見警局所在,就連街道上也從未見到派出所管轄的标識,這并不正常。
今天不是當地的趕集日,整個街道上都沒幾個人出現,兩人一路往回走都沒能找到一個能問上話的人,陳今隻覺得詭異感盈滿心頭。
再次路過小車站,二人不約而同的往裡面望了一眼,整個車站寥無人煙,就連那是兩間外牆斑駁的收票站台也是門窗緊閉,絲毫不像有車票在售賣的樣子。
“大爺,請問這個車站售票處什麼時候開門?”吳增在街道旁的汽修店問了一嘴。
“我不有見上班過霍,這個車也不是天天有呢,哪下開我們也整不清楚。”大爺滿手機油,有些局促的對兩人說到,眼神飄忽不定。
陳今關上手機,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句話:“既然來了,便要弄清楚了才能走。”
這世界上不會真的有鬼吧,陳今心裡亂得很,但并未顯露在外。
“往那邊看看。”陳今指向昨日進村的路,臉上是他慣有的冷漠又疏遠的社交假臉。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