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給?趕忙來,我們啊吃捎午了。”(快來,我們吃下午茶)
“陳姐,廖叔,這是陳今和吳增,今天特地來幫你們一起收豌豆的。”
什麼時候答應要幫忙收豌豆了......
“陳姐,廖叔,你們好,我叫陳今。”陳今硬着頭皮回應道,他朝兩人微微彎腰,顯得謙虛又有禮貌,是大人會喜歡的小孩樣。
吳增蹲下身捏起一株的豌豆苗,莖葉間綴着的白花蹭過他的虎口:“陳姐,廖叔,您二位神農轉世啊!陳今同學,你看看,着豆莢有多飽滿!”他拉過陳今,指着前方圓滾滾的豆莢,仰起臉笑道,鼻尖沾染的花粉都成了潑墨山水裡的點睛之筆。
陳姐和廖叔明顯是老實人,經不起吳增剛見面就這麼一頓誇的,兩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哪裡哪裡,随便種種鬧......你們先來吃點東西嘛”
陳姐說着就從地上的籃筐裡掏出兩包黃色物體,給吳增和陳今一人遞了一個:“團子粑粑,給吃過?”
陳今雙手接過,這東西剛才放在筐裡保溫,現在外皮暖暖的,着實有分量的一大塊。
把塑料袋拉開,一股清甜的香氣随之跳進鼻腔。輕輕咬開,紅色的糖漿流了出來,糖霜在陽光下裡閃着細碎的光,熱氣不斷升騰,包裹糖漿的白色麻薯晃晃悠悠,最終被收進了黃色糯米中,層次分明,香甜誘人。
“陳姐,您這手藝不開個店可惜了。”吳增啧舌,這次可不是好聽話,這玩意兒是真的好吃。
“趕集日陳姐會到街上賣的,吳增哥想吃到時候再去找她。”李明明連忙接話道,生怕自己落下一個話題點。
東西吃完了,陳姐給幾人遞了草帽過來,該下地幹活了。
“你們以前給有收過豌豆?”廖叔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回頭問道。
“沒有。”吳增也搖搖頭。
廖叔把手指放到垂下的豆莢上,指着外殼說道:“很簡單,你就看這個尖尖處垂下來的長豆包,長得飽滿但又不老的這種,直接摘了放筐裡就行。”
随後指向一轉,“喏,這種表面連筋都有點發白的,你摘它的時候也會有點難摘,它就是老的了。這種呢直接扔地裡,可以當肥料。”
好像也不是很難。
吳增挽起袖子,躍躍欲試的下地了,卷起的袖口下延伸出的小臂線條流暢,“我們試試。”
“辛苦你們了噶,小夥子。”陳姐一邊麻利快手的采摘着豆子,一邊擡頭略帶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對二人說道。
“陳姐,您瞧好,這片地今天我們包了。”吳增一揚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田間地頭傳來和諧的聲音。
摘了半個多小時後,陳今彎着的腰傳來一陣酸脹,手心也不自覺的冒出汗來,頻繁采摘的指尖也變得有些漲痛敏感。陳今把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隐約間感受到了腿前有東西硌得慌,伸手往口袋裡一摸,鳄龜殼竟然又出現在了身上。
陳今就勢把它掏了出來,灰褐色的鳄龜殼被磨得很是光滑,當初摔得四散的裂痕也不見了蹤影,此刻在陽光下顯得透亮異常。
陳今扶了扶沾泥的眼鏡,扶着腰起身活動一下,蟲鳴混着燥熱的土腥氣往耳膜裡鑽。吳增不知何時突然靠近,輕輕的在陳今的腰上按了一下,陳今瞬間感覺松懈不少。
“累了?”
“還好。”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李明明站得遠,扯着嗓子叫喊起來,還專門用手圍在嘴邊擴音。
“神經病。”吳增是頭一次這麼抵觸一個人,二三十歲的人了,還能這麼就沒眼力見的。
陳今餘光瞥見吳增陰沉了臉色,輕輕朝遠處擺了擺手,算是給應付過去了。
“小夥子感情真好!”陳姐看着二人親親近近的模樣,不住感歎道。
“那可不,陳今是我弟弟。”吳增一把攬住陳今,有些驕傲的四周宣誓道。
陳姐隻有一個兒子,她一直覺得獨生子太過孤獨了,還是要有個伴才好。
“快點幹活。”陳今推開他,這人不知何時給自己按了個弟弟的名頭,現在還演上瘾了。
“好吧!”吳增的尾音裡摻着佯裝的委屈,但手卻偷偷從田壩旁邊的樹上撚下幾顆蒼耳,随即便黏到了陳今的頭發上,“真好看!”
陳今不明所以,直到吳增開了手機給他拍了個照。
眼見自己滿頭蒼耳,或大或小,排列有序,倒像是那小女孩的發夾,陳今嘴角扯出個微笑,随後伸手穿過吳增側腰,在他身旁的豌豆苗上拿了個東西,“伸手。”
吳增乖乖攤開手掌,陳今放了個木棍上來。這下輪到吳增不明所以了。
下一秒,木棍開始扭動,幾條纖長的腿從軀幹中緩緩展開,一對眼睛滴溜溜的來回轉——那是個竹節蟲。
吳增身上瞬間掀起了海浪般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