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今這下又沒轍了,身上還是沒現金,不過舊大嬸這一走,陳今心裡倒是有了個主意,隻是不知道吳增接不接得住戲。
阿青修長的手指在牌桌上來回刷洗着牌,她眼神落在了陳今身上,有些惋惜道:“不過比大小隻三人參加,那這位小哥......”
“弟弟,你跟我一道呗。”吳增單手拽了凳子邊,一把把陳今一把拉到了身邊,兩人幾乎貼着坐到了一塊。
"嘩啦!"陳今突然起身,單腿踹翻凳子,面前的茶杯意外摔落在地,這茶又沒能喝上。他粗着嗓子嚷道:“天天來天天來,着魔了真是的,你自己玩去吧!”。
說罷陳今推開吳增架在自己身後的胳膊,奪門而出,活脫脫一副被家裡寵壞了脾氣特大的少年模樣。
吳增望着自己被甩開手,若有所思道:“真是被寵壞了。”
“可以開始了嗎!!!“唐哥已經急不可耐了,他用食指指節快速敲擊着桌面,催促眼前兩人開局。
吳增将骰子扣在掌心,嘴角帶了一抹微不可聞的笑意:"那就先解了唐老闆的火。"
深夜勐勒村沒開多少路燈,特别是農戶房屋間的小道上,幾乎黑成一片。
出了牌館,陳今緊趕慢趕,好歹是跟上了舊大嬸的步伐,怎麼着他這20多歲的年輕人也不能比小老太太走得慢。
眼瞅着舊大嬸拐彎進了一戶人家,“嗙”的一聲關上了門。看來這裡便是舊嬸家了,坐落在勐勒村東側背陰處,地段相對較差。屋子門口挂了兩個紙糊的紅燈籠,大概過年時候換的物品,現在顔色也有些暗淡。
“咳咳......”半大的小院落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在寂靜的村落裡尤為明顯。
陳今走到門邊,房門緊鎖,好在農村小院的牆壁都不高,他往後走了兩步,一個助跑便翻進了院裡。
院子不大,地上跑了很多散養的雞。院子東邊是低矮的棚房,門口還有些柴火,應該是放器具的屋子;西邊或是廚房,有股陳年油煙的氣味;正對着大門的是一棟足有三層高的小樓房,看來最初分到的地皮不大,後來建房的時候往高蓋了不少。
“嗙”的一聲,陳今落地聲不小,驚得院裡散養的雞四散飛起,在半空中撲騰展翅。
舊大嬸聞聲拿着掃帚趕了出來,“誰!”
“咕咕......”還好院子裡散養的雞适時飛起,倒是把陳今的行蹤給瞞了下來。
“給是阿青回來了?”屋子内一個虛弱又有些焦慮的男聲傳來,看來這應該是舊嬸的兒子——阿濤了
“不有,你趕忙洗完腳臉睡覺了。”舊大嬸收了掃帚,着急忙慌的又趕了進去,“她認不得幾點才回來,你不要等了。”
待舊大嬸進屋的契機,陳今向前走兩步,藏在廚房側邊,恰好可以看到屋裡的場景。透過虛掩的門縫,陳今看到了逼仄的樓房的主廳,裝修很是簡陋,裡面隻擺了一張床,靠床的牆面上挂了張簡易的婚紗照,女子便是牌館阿青,男子此刻正坐在床邊洗腳。
舊嬸的兒子非常瘦弱,小腿上面的肌肉幾乎完全萎縮了。他的床頭擺滿了瓶瓶罐罐的藥品,舊大嬸從中取了一瓶,顫抖着手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喂阿濤服下後,她才端了洗腳水出來。
恍惚間,陳今分明看見阿濤的腳踝處出現了膿樣的潰爛,同當年的草瘾後遺症如出一轍,隻是阿濤的潰爛并未出現在肚子上,或許是用什麼東西遏制住了。
“又看你兒子給!咋現在路都不會走了!”陳今回想起街頭村人的話,看來舊嬸的兒子現在依舊無法行走。
“過往這段時間,阿青阿得回國下,事情辦好就可以回來。”舊大嬸回屋給阿濤掖了掖被角,安撫似的說道。
阿濤似是很不開心,一言不發的把被子拉過頭頂,悶頭睡去。
舊大嬸沒再說話,隻是慢慢悠悠的出了房間,輕輕的為兒子關上門,随後才進了旁邊的小屋子。
回國?難道阿青并非國人?
“唐哥先請。”阿青轉過骰盅,笑着示意唐哥先擲骰,她蔥白似的手指掠過唐哥的手背,惹得唐哥春心蕩漾。
“兩個六,一個五!"唐哥把骰盅扔在桌面,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煙蒂,有些挑釁的看着吳增說道。
吳增沒搭理他,隻是扔出一張牌去,“跟”。
吳增的手指輕輕的在桌面敲了兩下,阿青便把骰盅遞了過來。他單手扣在骰盅上随意的晃了兩下,竟異常的有節奏,掀盅瞬間,骰子碎成了6個面,6個6。
“承讓。”吳增從牌桌中間拿走了兩人的錢。